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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些法器大多数时间都会被它们的持有者用特质的材料缠紧然后收纳起来, 但那些经年累月的杀戮气息还是会透过层层保护传递出来。

  把这听觉和嗅觉两项感知得到的线索结合起来思考,岳莫隐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类似于斩妖人专属医院的地方。

  最后唤醒的是听觉。

  或许是为了透气,岳莫隐床边的窗户开着一道狭小的缝隙。

  几段对话便自然而然地贴着墙角爬上窗台然后这条缝隙传递到了他的耳朵里。

  “梅主席也不知道下手轻点,给人家打得半条命都没了快……”

  “说实话,换我上不一定撑得比人家长。”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岳莫隐对其中一个声音的音色有些印象,好像是在笔试那天背着巨大剪刀还给自己叠了个纸灯笼的监考官的。

  “你们说, 该不会是梅主席对惊尘在裁定审判会上越俎代庖的发言有意见吧?”

  这句观点被提出后, 原本叽叽喳喳的监考官群体突然安静了下来。

  捕捉到关键词“惊尘”, 岳莫隐当即就有些躺不住了。

  他怎么了?什么越俎代庖?他干什么了?又为什么梅临渊会对他有意见?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末端的肢体, 岳莫隐惊觉自己居然失去了对头部以下身体的掌控。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绷带的作用, 此时他的四肢就像是被压在了泥沙混杂的河床之下完全动弹不得。

  这边岳莫隐正挣扎着想要对冲这种束缚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那边一句“明明是人家大公无私秉公执法, 少以己度人了!”就否定了刚刚被提出的可能性。

  “如果当真是有意见, 那人家不也是当场就报了?我感觉梅主席这个级别的人,不至于把气撒在人家徒弟身上的。”

  “哇,我听说了,那处理方法真是……对于他们这些专家级斩妖人来说也基本上算是顶格处罚了吧。”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些好奇和关心, 那么听到现在岳莫隐的心情已经升级为了焦急。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顶格处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其实有点不理解,就算那个考生是沪海区直保上来的,也不至于这么护着吧?对惊尘本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呵——呵——,这里边要是没点东西我是不信的。”

  然而无论上边房间里的岳莫隐心中如何做想,如何想要知道事件的细节,他的想法并没有传递到那几个对话中的监考官脑海里。

  大概是因为话赶话说到这里,楼下对话的重点转移到了其他方向上。

  “话说,沪海区的那个副主任好像是惊尘的同期吧,他就这么放任……”

  就在这句话被那人说出口的期间,一阵富有规律的皮鞋与光滑地砖相互敲击的声响由远及近地朝着岳莫隐所在的房间传来,最后伴随着一声金属锁舌被拉动的声音,一道带着些微水果香气的寒流涌进了这个房间。

  “别动了,根据医嘱,你现在得静养。”

  果然,是魏濯的声音。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因此他的话语也顺着那道窗缝溜了出去,传到了下方那些监考官斩妖人的耳朵里。

  原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监考官们瞬间作鸟兽散。

  在一道略显刺耳的塑料与地砖摩擦所发出的声响后,坐在为陪床而配备的廉价塑料椅上的魏濯向岳莫隐发出了问候:“先恭喜一下,你成功通过了初级斩妖人考核。”

  然而此时通没通过这个什么考核对岳莫隐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他最想知道的是风到碗里来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当那些人提到风到碗里来和梅临渊为了自己起了冲突时,一种巨大的惶恐钳住了他的胸口。

  自己怎么就能这么迟钝呢?

  梅临渊那么一个重视自己姿态的人,一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大闹了他所负责内容的人继续参加后续的考核呢?

  岳莫隐深谙万事万物都有代价。

  那么得了几乎全部好处的自己的代价呢?

  “他现在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岳莫隐居然哑了嗓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

  “话要是暂时说不出来可以写给我看。”感觉到了岳莫隐的坚持,魏濯微微侧目,“现在你已经是注册在案的斩妖人了,被允许在没有普通人的场合里按需使用炁术。”

  听他这么说,岳莫隐尝试驱动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炁。

  如果说之前他的炁与炁脉回路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滔滔江水与一望无垠的平坦河床,那么现在两者就像是从钟乳石上垂落的点滴露水和它下方极为崎岖且干涸到龟裂的甬道。

  云泥之别。

  那边魏濯倒也不着急,就在那边等着岳莫隐调整好状态,甚至从自带的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出来削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声金属刀刃切入果肉的声音,魏濯淡定道:“我猜一下吧。你刚刚是不是在问惊尘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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