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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照白雪,竹林熠熠绚烂,野地空旷寂寥。
青年手持佛珠,面如观音,肤泽透明似放在艳阳下的白玉瓷,踱步行在竹木桥上灰白的僧袍被吹得翩然若仙,如从林中白雪幻化出的灵诡。
地上很多凌乱的脚步。
他敛目细数着这些不知从何处来的印记。
最后走至竹林小舍,他透过大敞的院门看见里面被小岳擒住,死死压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人,眼中才闪过了然。
原是有客造访。
小岳将朗明高绑在石桌上,手忙脚乱地安慰默声抽泣的女子,“娘子,勿要哭了。”
从未安慰过女子,故而此刻不知如何做,急得他面红耳赤,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石桥,眼中闪过大喜。
“娘子,你不要哭了,瞧,郎君回来了。”
这句话让谢观怜抬起泛红的眼,看见手持佛珠,走近门口的青年。
“悟因……”她委屈地咬唇,蓦然站起身,朝着他奔去,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熟悉的檀香让她凌乱的心回归平静。
第23章 【VIP】他没想到她吻的会是唇……
沈听肆听见她委屈的嗓音,下意识将手搭在她的腰上,抬眸看了眼小岳。
小岳见状,忙不迭地转过头,装作没看见,一脚踩着已经被打昏迷的朗明高。
沈听肆淡淡地垂下眸,抬手欲将怀中的女子推开。
可她抱得越发紧,嘴里可怜地念叨:“别推开,悟因……我害怕。”
她整张脸都脸颊深埋进怀里,闷出的哽咽像小猫儿的爪子蓦然被踩住,甚至他能隐约感觉衣襟被湿泪浸透。
沈听肆搭在她肩上的指尖微微一颤,语气难明地安慰她:“别怕,先松开。”
谢观怜难得听见他带着怜惜的腔调,往他怀里瑟缩得越发可怜,刻意将脸颊微侧,露出那几道红痕。
沈听肆目光落在她此时铺散凌乱的青丝,以及白皙颊边的红痕,心中划过转瞬即逝的情绪。
他知道谢观怜爱美,哪怕是之前数次佯装跌在面前,甚至还杜撰被人追的假象来接近他,但从未将脸弄伤过,也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的狼狈。
脏污的素裙,松散凌乱的云鬓,以及颊边那道鲜红刺眼的红痕。
他心中无端浮起古怪不悦,撩眼看向小岳问:“发生何事了?”
小岳听出郎君语气中的冷淡,不敢回头,垂着头会道:“方才奴刚从回来,见怜娘子被这人追,不知不知发生何事便先将人打晕,等郎君回来。”
小岳刚说完,沈听肆便察觉女人往怀里瑟缩了一下,环住腰身的双臂像蛇般紧紧贴着,似是怕极了。
他垂目看向被绑的男人:“先送去……”
还未说完的话至唇边陡然一转,“送下山,放在柳林道上。”
送下山不就让人跑了吗?
而且柳林道是去明德园的必经之路,将这贼人放在那条道路上,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合适。
小岳讶然转头,却见郎君低着头,用与往日不同的腔调柔声安抚一直抱住不放的女人。
郎君虽生得斯文清隽,但身量却实打实的高大,怜娘子依偎在他的怀中显得尤为娇小怜人,大力些似乎就能将她弄坏。
体型相差这般明显,也不知日后郎君若真生了世俗欲,怜娘子能不能承受……
蓦然间,小岳脸上一热,如同醉酒般将提起朗明高的腿,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
院中无旁人,怀中的女人惧意似也得到缓和。
她从他怀中抬起瘦骨的脸庞,颊边粉嫩,琼鼻微红,因眼眶盈泪所以稍显神采涣散,抽泣得很是可怜。
谢观怜像是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倚在他怀中,朱唇微启,‘呀’了声,然后急急地从他怀中退出。
沈听肆与她对望,眉宇平淡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的心动,甚至是怜惜。
她掀眸觑了眼他,然后又缓垂纤白细长的脖颈,咬着下唇讷讷道:“方才我太害怕了……”
沈听肆目光落在她侧脸上的红痕上,言简意赅地说:“无碍。”
还是这般冷淡,哪怕她都用了‘蛊毒’这种方法接近他,今日险些被贼人侮辱,他也还是这番姿态。
谢观怜的心中犹如有热水在疯狂地沸腾,竭力咬着下唇,尝到淡淡石榴味儿才平息。
听见他平静的腔调,她心忖是直接请辞,还是继续赖他。
沈听肆先越过她,往台阶上行去。
“屋内有擦伤的药。”
青年清凉的声音从耳畔拂过,谢观怜打算离开的心霎时散去,捉裙在他的身后。
和之前一样堂屋宽敞整洁得纤尘不染,窗牗大开,林中送来一阵冷冽的竹叶清香。
她轻车熟路地屈膝跪坐于蒲垫上,侧首看见他从屋内提着药匣子出来,放在眼前的梨花木案几上。
这药匣子与此前的不同,虽然只用过一次,但她记得上次他拿出来的药匣子上有素色的暗纹,而这个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