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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阿柳慌忙将头低下去,藏住泛红的眼眶,随即默默爬起身来,低声道:“夫人,公子,奴婢方才并非故意冲撞……”
顾惜之低头看她腿上伤处,微微皱眉:“可有事?”
月阿柳摇头:“多谢公子关心,奴婢并无大碍。”
顾惜之深深看她一眼,忽想起什么,扭头道:“阿留,你那布偶在何处?过去你不是最喜欢,整日都要抱着?”
奶娃娃道:“那个脏布偶不知被何人洗了干净,只是阿留已经不喜欢它了,娘亲给我买了新的,我便把它扔啦。”
顾惜之皱眉:“扔了?”
月阿柳则倏然一僵,面色也一瞬苍白起来。
她颤声道:“公、公子!夫人……若无他事要吩咐,奴婢便先去忙活了。”
说完,没等他们应声,便抱着扫帚奔了出去。
途中与一堆经过的下人擦肩,还能听见他们的讽笑之声:“我当初便说少爷是同这月氏玩玩的了,一个放在外头狗都不如的下等族,还指望能攀高枝?瞧她如今整个人都面黄肌瘦的,比我还丑上几分呢。”
言语如风散。月阿柳那仓皇失措的背影便在风中愈来愈远,恍若她才是有错之人。
镜外的乔吟不由叹气:“分明是自己的孩子,却不得相认,还要眼睁睁看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也难怪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话音方落,镜中便又是场景变换,一跃至三年后。
卫祁在于心中结合荫尸殁时年纪计算一番,皱眉道:“这一幕应当便是她去世那年。”
李秀色气道:“她竟然还在这府中待了这么久,若是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颜元今不屑道:“这月氏愚蠢痴情,以为顾惜之不知,对他有爱无恨,私下做出如此‘让子’牺牲,指不定还觉得愧对于他,顺便还没脑子地认为自己这般付出感天动地。”
卫祁在道:“不过想来也是她当时身为下等之族,又为奴身份,深知没有养育孩子的能力,才做出此般决定罢。”
广陵王世子冷哼一声:“说的也是,这孩童跟了顾家,比跟她可要快活多了,不过要想真的快活,那还不如不要出生。”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冷漠,李秀色不知为何忽想起硎尸洞中那些对这骚包身世模棱两可的含糊言论,下意识朝他看去一眼。
正要将目光收回,却听他道:“看什么?”
语气毫不客气:“本世子面上有金子?”
“没有没有,”李秀色连忙摇头,而后随便想了个理由道:“是觉得您好看,方忍不住看了一眼。”
“……”
颜元今忽然久违地沉默了,过了一会,忽而没好气道:“不许再看。”
李秀色:“……哦。”
方应完,忽听脑中响起一声“叮——”,是意外的系统通关提示音。
诶?!
她惊喜地又扭头朝颜元今看去,心中震惊不已,这骚包平日素来不是最为自恋的么?怎么她随便夸一句便通关了?难不成是因为他平时太过臭脸,都没人当他面夸过他好看?
可是不对呀,她过去明明也夸过他罢,那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不经夸。
还在想着,便听见广陵王世子阴恻恻的声音:“我方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管你说了什么,李秀色直接二鼓作气,想着不赚白不赚,笑眯眯,同真诚了数倍的声音道:“世子,您长得真好看。”
说完,等了三秒,没等来系统提示,反而等来花孔雀的一声冷笑:“你当全天下只有你一人有眼睛?”
又道:“再说些废话,这张嘴便别要了。”
“……”
李秀色乖巧转回了头,拍了拍自己这张没事找事的嘴。
也罢,这人性情古怪多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同他计较。
她将注意重新放回镜中。
这一回出现了个生面孔,是月阿柳的弟弟月阿三。
他再度寻来,怜惜姐姐现状,便决意要自己偷偷将那孩子抱出。只要将孩子带走,阿姐自也不会在此处多待。
只可惜当夜翻入顾景留房中,没能得逞,反倒被路过的几位家丁抓住,家丁误以为是小贼,又见他挣扎不服,便拳打脚踢了一通。
顾惜之闻讯而来,冷眼问道:“你是谁?”
月阿三浑身作痛,自嘴中吐出一口血来,并未作答,只啐骂他道:“你这个畜生!”
家丁见他对主子出言不逊,又要棍棒相向。
便在此时,远处急忙跑来一个踉跄身影,混乱中上前便一把抱住伤痕累累的月阿三,背部生生替他挨了一棍。
顾惜之心中顿时一惊,大声道:“住手!”
家丁们这才收了手,发现来人竟是柴院的月娘子,一时间心中猜测万分,窃窃私语起来。顾惜之面色更是一黑,先是瞧了她匆忙得连外衣都来不及披的模样,又见她紧紧护着那男子,心中忽升起怒火,冷笑道:“原来他是你的人?”
月阿柳忍住疼痛,点头道:“是……他是来寻我,因不识路走错了院,还望、还望公子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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