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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眼眶,没再开口说下去。
“你的头发长回来了。”
“嗯。”
“高考考得不错吧。”周存青转移话题。
没有他在学校的日子里,陆希澈不再去打球,而是闷在教室里使出吃奶的劲儿学习。这些事儿陆希澈无意间和他提过,周存青想他应该达成了约定,而自己要毁约了。
这次轮到陆希澈不再说话。
到这个时候,周存青也不想煽情,但人啊,总会在某个时候,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在生命的尽头感慨,为何再也回不去。
“我突然想起来高二那年夏天,我们在学校和别的班打了一场球赛。当时打着打着你就崴了脚,但你没喊疼,还是坚持下来。赛后你实在走不动了,又中了暑,差点晕了过去,还是我吧你扶起,背你去校医室。”
周存青一连串讲了这么多耗费了许多力气。
陆希澈瞳孔微缩,追忆起往事,不得不惊讶。他那时失了知觉,只觉得身体像一张白纸轻飘飘,还以为是哪位好心的体育老师背他过去的。直至今天,他才知道是周存青干的好事。
然而,周存青想要的不是他一句迟来的感谢,他更想说的是:“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再对决一场球赛啊?”
陆希澈不言,周存青自问自答:“这辈子不可能了,等下辈子吧。”
他最是喜欢驰骋球场的感觉,但每次的报应就是钻心的痛,打得不够淋漓尽致,痛过后他也不长记性,依旧到处浪荡,反正他也没几年可活,倒不如行事遵循自己的本心,自由点,无拘无束。
“你总说我不爱听的话。”陆希澈终于开口,喉咙干涩。
周存青不可置否。
林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陆希澈垂着头,浑身颓废。
也是,几个月前妹妹去世,现在连最好的兄弟也马上随之而去,他漂泊那么久,到头来还是一个人。
“希澈,你喝口水。”林羡轻声道。
陆希澈接过,说了声谢谢。
周存青移开目光,透过窗户望见太阳渐渐下沉,似乎快要被云层吞没,就是这光景了,他每次打完球歇下,仰头就能看见。
只不过那时,少年的眼里有细碎的金光,扑闪在盛满笑意的眸中,极为好看。如今,他看着远方,等待的不是曙光,而是死亡。
其实,周存青已经很知足了,他比预期的还要多活了几年,可是,人一旦有了牵挂,就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舍不得陪伴自己一年又一年的人。临城,他从未回去过,叶穗,他从未放下过。
周存青也是从陆希澈嘴里得知,叶穗一直在问他的消息。
就这么想找到他这个骗子吗?周存青苦笑。
越是回忆越是深陷,周存青越来越来越不清醒。
“陆希澈,太阳落山了。”
太阳落山了,快要迎来黑暗了。
“你......能不能替我守护一个秘密?”
周存青的声音断断续续,林羡不忍心看着,索性别过头,走远些。
陆希澈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周存青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周存青说。
林羡骤然痛哭:“小青......。”
周存青想啊,其实他的名字别有深意,正好对应了他的短暂的一生。存青,存留在青春年华的年纪。既然如此,那就遂了这个愿吧,他当了这么久的骗子,一直当下去才好。
“小青啊......。”林羡心如死灰,知道他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妈,儿子很爱您,但儿子有罪,不能陪您白头到老,不能带您漫游世界,不能孝敬您后半辈子,是我的过错。”
“不是这样的,小青......。”
周存青从未责怪过已逝的周父,他每年的春天都会去墓园祭拜,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见一面的父亲,他很想他,很想见他。
“陆希澈,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能遇见你我很知足,很开心,所以拜托你了,替我守好这个秘密。”周存青在说完这话之后,出去的伸出双手,让林羡和陆希澈上手握住。
陆希澈一碰,周存青的手冰凉,和他一样。
两人相视,他在氧气罩里笑,而他却在哭。
太阳彻底落山了,余辉依旧,显得柔和,如梦如幻。
周存青闭上双眼,安稳的睡去,陆希澈并没有真正离开,他和林羡守住病房外,各自忧伤。
一个小时后,周存青被送去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足足一个晚上,林羡泪哭干了,心一抽一抽的痛。
凌晨12点多,抢救室的红灯熄灭,门自动开,里面走出一位面色沉重的医生。
医生垂眸,双手交叠,低声问:“请问是周存青家属吗?”
林羡立马走上前,点头应是。
“病人已于6月11日凌晨12点08分去世,病人死前一直念叨着三个人的名字,他还说什么骗子,后面流了泪,心跳停止前还面带微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