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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装瞎固然轻松,可次数多了产生的后遗症也巨大。脸皮厚的人一次两次大家可以容忍,次数多了哪里还会往来,连带着在陌生人面前的印象分也有可能变差。
少年沉默了一下,对周奕说道:“周寅一家的事你不能再碰了,无论你对那个女孩做出怎样的安排,她成年后的生活中都会充满怨恨。这不是恶意揣测,而是必然。因为除了你,她的生活中还充满了别人,而别人不是你。”
少年的话有一点点绕,但周奕还是听明白了。如果女孩做奴隶,她不把女孩当奴隶,其他人却会当她是奴隶吗?女孩不是他哥哥,没有受过那么多委屈,不会觉得有一个人认同已经很好了。
如果做弟子,等到女孩以弟子的身份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怎么提她的哥哥和父亲?退一万步周奕化身唐僧,把周寅和花荫的契约都毁了,花荫在娼馆的经历怎么说?
从周寅重病,花荫进入娼馆的时候,女孩想要得到无人毁谤的未来就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也是他们为金钱支付的代价之一。
少年直视周奕,“你不该遇到这样的困境,我可以替你解决这样的问题。反正罪奴……也不会有比这更坏更不受人信任的身份了吧?”
周奕想起了那个经典的火车轨道问题,它直击“司机”的内心考验道德与人性。少年意识到她正坐在车上,而他选择把她从驾驶室里拖出来自己做那个倒霉司机。
周奕默然了一下,“……因为喜欢我吗?”
少年笑笑,“只是一方面。”
他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周奕,“你可能觉得自己没多好,但其实比这里这绝大多数人都要好了。只要心里有一丝光明,就会引来无数人拉扯的手。那些手或者没有恶意,或者满怀恶意,但都能让你坠落无底深渊。那些肆意凌。虐人的禽兽没有遭遇这样的事,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要忍受这个?何况……”
少年的眼神偏开了一下。“何况你也说了,我……我……”
两人都不说话了,低着头看地板,好像地板上有朵花。
周奕最先打破寂静,“你要知道你在做没有回报的事,会血本无归。”
“又不是生意……”少年小声咕哝了一声,叹了口气,“那就现在给我回报吧,我想吃银耳莲子羹。”
周奕看着他。
少年板正脸色:“不行吗?”
周奕叹了口气,“行。”
少年立刻动起来,“我帮你拿银耳。”
少年动作很快,还连带着在瓷盆里接满水,帮着周奕处理银耳。周奕想要自己来怕影响到最终口感,少年却执意帮忙,宁愿到口的食物没有那么好吃。
银耳很快在水中舒展开来,如同轻盈美丽的花。周奕看着少年处理银耳的动作,发觉他动作很灵巧,纤细的手指像是富有某种灵性。
他做错的地方周奕并没做声,而是悄悄地进行了弥补。等银耳莲子羹做完,两人一人分了一半,也不上二楼就座,在厨房里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周奕的目光落在案板上,视线没有焦点。
少年帮她接过了“司机”的位置,但她还在想那个火车轨道问题的答案。
“我在想,如果让花荫父子他们做……容器的代价是让他们生不如死,那我应该不会做。但是在我明知道我能开出最好条件下,我就会那么做。如果周寅的女儿对我没有什么阻碍我会救她,如果对我有害我不会救。我想我不是个好人。”
少年道:“你所想的就是正常人的想法啊。”
周奕道:“我对正常人的想法要求有一点点高。”
毕竟两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是不一样的。
少年想了想道:“我以为你刚刚在想今天的事,但其实你一直还在思考之前的事。你一直所芥蒂的点是什么?花荫父子的事我看他们没什么意见,都很高兴啊。”
周奕不假思索道:“奴隶。你听着可能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奴隶的存在。”
少年的眼睛眨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你和我们不大一样。”
周奕给自己喂了勺银耳莲子羹,没有说话。
少年思索一下后开口,“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如果让你困扰的是他们奴隶的身份,那把奴隶契约废掉不就行了?他们的契约是普通的契约,不像蒂法尼给我的那种,也不像我自己身上的。如果你想要解除他们奴隶的身份,是可以简单解除的。那个契约本来是为了保护花荫而让你签的,那是对他的保护,不是对他的胁迫。如果你感觉这样很奇怪,甚至到了困扰的地步,那就把它消除掉吧。”
少年想了想补充道:“我不知道你留下他们究竟想要达成什么目标,但如果这让你辗转反侧,那么多半就不值得。”
周奕思索片刻,哑然失笑。“你说的对,我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做。”
少年眼角染上笑意,“这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你思考的太多了,反而没有想到最简单的解法。”
周奕伸了个懒腰,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
“一会儿我就去找花荫说这件事。”周奕咬了一口软嫩的银耳,舒了口气,“我会让他脱离奴隶的身份,之后我会问问他要不要继续现在的工作。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按照次数给他付费,也可以给他拟一份五年合同。”
少年道:“不如我去说吧?你现在去找花荫父子说这个,他们也许会以为是你因为昨天的事厌恶了他们,想要把人赶走。”
周奕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