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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妄南依然低着头,回到了原位。

  萧权川先让唐奎兰坐上位,再掀袍坐旁边,一眼便扫见了姜妄南在鬼鬼祟祟偷吃。

  腮帮子圆鼓鼓的,粉雕玉琢,趁人不注意时,还舔了舔沾着酥屑的纤细指尖,像一头饿坏了的小粉猪。

  唐奎兰甫一理好衣摆,抬头便瞧见萧权川正盯着一处略略入神,嘴角难得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顺势看去,那是一个极其秀气清俊的男人。

  尽管身上的黄色衣衫略显廉价,,发髻的木簪粗糙,但完全没有给他的气质减分,反而更显干净。

  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纯粹无暇,犹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白莲,让人爱不释眼。

  唐奎兰暗暗笑了笑,忍住没当面揶揄这个大侄子,轻轻咳了两声,端庄起来,端的太后做派,正欲宣布品茗会开始。

  一旁的负责嬷嬷道:“回太后,还差一人。”

  “谁还没到?”

  嬷嬷看了萧权川身边的空位:“高贵妃。”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声:“高贵妃驾到——”

  只见高疏曼一身绯红华裳,玄色袖肩,金丝绕边,款款而入,浓妆艳抹,发髻张扬,尤其是那支云鬓凤凰金步摇,摇曳生辉,日月失色。

  皇上与太后都到场了,她一个贵妃却姗姗来迟。

  可想而知,她背后靠着高家,多么地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底下诸位面面相觑,偶有掩袖窃窃私语。

  “贵妃娘娘这身打扮,不觉得很像赵国未来的皇后吗?”

  “纳后还是谣言而已,她就自作多情地把自己捧上天去?”

  “胆子真的太大了吧。”

  ……

  姜妄南倒没有想这么多,只怕被高疏曼抓着偷吃的把柄,讪讪收回爪子,静静端坐,低眉顺耳,似在盯着某处虚空发呆。

  高疏曼顶着沉重的发髻,福身道:“臣妾祝陛下金安,祝太后娘娘大安。”

  萧权川淡淡瞥了一眼,就当是给高家一个脸面:“嗯,起来吧。”

  唐奎兰没由得嘀咕一声:“看着脖子生疼。”

  萧权川知道他小姨在这种正式场合端不住多久,便道:“母后,可以开始了。”

  所谓品茶会,即承蒙圣恩相聚一堂品尝好茶,或论其义理,或吟诗作对,或随兴歌舞,共享伦乐。

  先是上茶、倒茶、喝茶。

  别人一个个端茶时姿态优雅,抿了一小口,神色投入,不一会儿开始你谈我论,你言我驳,你出我对,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逐渐热闹开来。

  她们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文采飞扬,姜妄南听起来觉得超级厉害,但大部分都听不懂。

  才华横溢的模样令他这个学渣羡之慕之,更不敢吭声了。

  秋若恐怕是看着他很无聊,低声道:“娘娘何不参与一下?”

  “不了不了。”

  喝了十几款茶,他只喝得出很苦和没那么苦,浓还是淡,那些个“甘味回香”、“清茶滤心”、“芬芳怡人”、“味浓香永”的感觉,他一概没有。

  “秋若,陛下的母亲好年轻啊,保养得真好,她今年几岁了?”姜妄南闲来无事,开始八卦打发时间。

  “娘娘,太后并非陛下的生母,而是小姨,算是半个养母。”秋若压着声音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他生母在哪儿呀?”他喝了一口茶,感觉还有点好喝。

  秋若答道:“出家去了,好像在平溪寺。”

  这些原书细节,他忘得差不多了,如今谈论起来,好像还想起了一些关于萧权川父亲的。

  他十八岁被立为储君,代政两年,有一次,其父从高楼坠落,摔断了脊骨,不能自理,后来还中了风,至今瘫痪在床,不能言语。

  萧权川才得以授受天意,委以重任,于二十岁登基为帝。

  桌上的点心被他吃得差不多,这一环节也算是熬过去了。

  下一步,互相敬茶寒暄。

  几乎一群人上涌着排队与萧权川、唐奎兰搭话,长桌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种自由活动更让姜妄南的社恐魂焦虑不安。

  他尽量低头不出声,时而扣扣指甲,时而数数桌纹、时而喝口茶、时而擦擦衣服……装作很忙的样子。

  良久,秋若弯腰同他道:“娘娘,高贵妃过来了。”

  姜妄南立刻竖起飞机耳,想逃,但不知往哪里逃。

  高疏曼顶着大头,却走得不慢:“怎么?一脸不欢迎本宫的样子?”

  姜妄南连忙起身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人而已,在这里清高什么?连陛下和太后也不去敬茶,这里王宫侯爵的家眷都在,若传出去,岂不笑话本宫管治不严?”

  还没当上皇后呢,后宫之主的气势就拿捏起来了。

  姜妄南唯唯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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