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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权川不声不响,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握着姜妄南的那只手紧了紧。
“呵,又在假惺惺装胡涂,元家一族在流放的路上都惨死在沙匪刀下,你满意了吧!总算把本宫的左臂右膀铲除殆尽了吧!开心了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姜望南征然低喃。
“还在这里装单纯,本宫看见你这副嘴脸就恶心,呸!本宫劝你做人不要太过分。”
萧权川摁了摁额角,摆摆手。
“是,”孙年海心领神会,侧开身子:“高常在,请回吧。”
高疏曼动也不动,孙年海指使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她,她亦然喋喋不休道:“本宫没落只是暂时的,你等着瞧,本宫日后东山再起,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尖锐的骂声渐渐行远,竹喧亭总算安宁下来。
“南南?”萧权川轻轻拍他的肩。
此时姜妄南耳朵嗡嗡叫,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四个字——元冰死了。
元冰居然死了……
沙匪截杀,是巧合吗?
姜妄南胸口麻麻的,有些呼吸不过来,感觉心脏好似扎着一根隐形的针,他很想拔掉,却寻也寻不到。
萧权川一脸担忧扶着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看着他脸色逐渐苍白,仿佛这人下一刻就要晕厥。
姜妄南问道:“陛下,是我害的元家吗?”
萧权川抬起大拇指摩挲他光滑的手背,安抚道:“世事无常,怎么会是南南的错?走,先回养心殿,让太医检查一下你的旧伤,好不容易养好,可别复发了。”
姜妄南抬眼,视线撞入对方眸底,后者眼皮很薄,至眼尾稍稍扬起,方才看向高疏曼时,分明像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利剑,凌厉可怖。
而现在,那利剑仿佛被什么融化,恨不得软成一滩温水将他全部裹住,硬生生缠住,温柔得……可怕。
明明截然不同的眼神,却为什么都让他心生惧意?
姜妄南第一次不顾对方的力道而成功抽出手,眼神不敢直视:“陛下,臣妾……想回翊坤宫。”
“南南,朕不放心。”
萧权川上前欲搂他,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对方的长臂落了个单。
第39章 疏远 唯有陷进去的人,愚不可及。……
萧权川臂膀悬空, 沉沉看着他片刻,转眼对秋若道:“照顾好你家主子。”
“是,陛下。”
路途中, 秋若见姜妄南魂不守舍似的,担忧问道:“娘娘可有心事?”
“你说,元嫔之死, 会不会有蹊跷?”他心跳至今还在砰砰然。
秋若纳闷:“娘娘向来不谙世事,怎得思虑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 就是……很不安。”
“元家在朝廷结党盘根多年, 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获利颇多, 世事皆有因果, 下场注定不会太好。”
“意思是,这事与陛下有关?”
“嘘, 陛下耳目通天, 后宫不得妄言,娘娘过好当下的日子, 便好了。”
“好吧。”
未走两步, 姜妄南忽然驻足:“我方才大庭广众之下拒绝陛下, 他心里会不会记仇啊?”
自己真是big胆, 连皇帝的话都敢不听了。
“娘娘荣承恩泽, 陛下不会怪罪娘娘的。”秋若笑道。
话是这么说, 但谁又知道这份雷霆雨露能持续多久呢?
伴君如伴虎, 元冰和高疏曼的悲惨结局已经是前车之鉴, 万一哪天萧权川一个不高兴,就下令砍了他脑袋呢?
“不行不行,还是回去吧,我害怕。”他急切道。
秋若道:“陛下应是在养心殿处理政务, 娘娘要现在去吗?”
“去去去,没事,我就意思意思。”
应付领导嘛,走个过场,他还是在行滴。
养心殿里,日光微斜。
萧权川端坐书桌前,眉宇蹙起,低头翻看一本来自岷州知府唐期的奏折。
大概的意思是,愈来愈多越国余孽聚集于岷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惶惶不安,出街买菜都害怕被人突然从后背捅刀子。
唐期试图武力压制,抓了不少人,但不知为何,那些暴民狡兔三窟,哪哪都有窝,有组织有计划,愣是抓不完。
“混账。”
屋内气温低到低点,萧权川唇角下压:“暴民有多少?”
任潜站于对面,神色难得严肃:“不小于五百人,那些暴民甚至料到陛下近来会前往避暑山庄,早已蠢蠢欲动,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还请陛下缓一缓行程。”
“可笑。”萧权川丢开那本奏折,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他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眉头不带皱地一口闷下,神色惬意:“我连越国都踏平得干干净净,还怕剩下的几个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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