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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
对面也响起了开门声,她是因为睡不着,老人一般都会起很早。
张奶奶问她怎么起那么早。
舒颜:“睡不着。”
“是因为昨天和那个帅小伙吵架了吗?是我听错了吗?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是在吵架,以为你们终于想通了,想要好好聊一下。”
老房子隔音不好,两个小年轻在门口的声音也不低,虽然模糊不清,但能听出来不像是激烈的吵架声。
张奶奶看向舒颜眼下的黑眼圈,哟了一声,“昨天没聊好吗?”
“聊好了的。”
张奶奶还是有点八卦之心在的:“怎么样?”
舒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不会再来了?”张奶奶有些唏嘘,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那小伙子看上去不是一般人,跟小姑娘差距太大,前段时间出手大方,请她关照小姑娘,前几天又让她离人家小姑娘远一点,不用再帮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张奶奶安慰舒颜:“没什么打扰的,那小伙子看上去太冷漠了,不适合你。我妹妹家的孙子,上研究生,跟你差不多大,长得也好,性格也好,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舒颜听出来张奶奶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连忙拒绝她的好意,说自己还要准备考研,暂时不考虑恋爱的事。
关上门,舒颜深呼一口气。
卫生间水汽氤氲,温度攀升,舒颜红着脸出来,身体里那个熟悉的灵魂,好像回来了一样。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朵带血的栀子花,彻底被遗弃。
那本《博弈论》,被翻到了某一页,有一句话被舒颜用黑色的笔划下来:
“在博弈中,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更聪明的输家。”①
借这本书的那一天,在雨夜里,她用一个吻开始了与他的关系。
借阅日期快到了,这本书该还回去了。
*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在“好再来”了?”
舒颜对面坐着的齐刚,眼睛上的伤还没有好,青紫两团,再加上他表情严肃,嘴角绷直,看起来比平时更吓人。
当然他说出的话更加让舒颜心颤。
“但是,你之前说过好多次我可以继续帮你干活。”舒颜被齐刚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手忙脚乱。
“是的,我昨天考虑了一下,我的手已经好了,而且现在店面开不了,只用送餐,这些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不用……再多找一个人,多出一份工资。”齐刚看着她说。
他的逻辑没有任何错误,他的手已经好了,何必再多出一份钱,而且他现在的店面都被关了,多出一分钱,那就少一分利润,生意人一眼看出来这是赔本买卖。
舒颜的唇色因为齐刚的话变得有些发白。
齐刚别过头不去看她,桌下的手早就攥成拳头状,泛白的骨节昭示着他有多用力。
他又说:“就是这样,你以后不再是‘好再来’的员工了。”
良久,他看见舒颜低着头的睫毛轻颤,轻轻说了句:“好。”
她体面地笑着,她觉得这段时间跟齐刚相处得不错,说给她预支工资就预支了工资。
“我理解,你现在应该也不容易。”舒颜笑着说,“那就再见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舒颜的真心感谢换来了齐刚沉闷的一声:“嗯。”
没多留恋,舒颜走出了这个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小饭馆。
冬日的冷风铺面而来,刮得她的脸生疼,雪都化尽了,但是出了“好再来”不远的一个路边,竟然有一个快要融化了的小雪人。
小雪人只剩下头和肚子了,只有她小腿那么高,怪不得她刚刚来上班时没注意。
哦,不是来上班,是被老板通知辞退。
她蹲下来,拿出手机,给那个快要消失的雪人拍下了一张“遗照”。
雪都化了,但是感觉春天还有好远。
……
舒颜拍雪人的这一幕,被身后从“好再来”追出来的男人齐刚全部看了去,只要舒颜回头,她就能看见他。
但是她没有回头一次。
齐刚一夜没睡,昨晚他还在隐秘的庆幸,庆幸他分明地看出舒颜并不喜欢岑尽白,甚至对他还有些排斥;庆幸舒颜还想呆在他的“好再来”;庆幸打架时舒颜可能是护着他的;庆幸她是“跟”着他走的,是他把他送回家的……
但是所有隐秘的庆幸,在看到那幅画后,都归于沉寂,只感到从脚到头都升上来无尽的寒意。
那幅画,画得是他的妹妹——齐珺。
他赶紧给自己的妹妹打电话,但是怎么都打不通。
在这一刻,他害怕了,他不认识新疆那边的人,只能联系齐珺的朋友,她的朋友也联系不上她。
他找了好久,是谁将这*幅画送来的,但都没有头绪,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