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8

催。”

  “哦,这样。”刘勤的表情凝滞了几秒,“那你自己呢?”

  林西月笑了一下:“我看缘分,如果遇不到合适的,不结婚也无所谓。”

  刘勤配合地叹了声气:“是,合适这两个字啊,要做到太难了。结婚不比谈恋爱,你情我愿,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行,喝水都当饱。但婚姻就不同了,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说也是宾大的高材生,咱们东远最年轻的中层,下嫁是千万使不得的。”

  她不知道刘勤为什么会突然掏心掏肺说这些。

  以前在外所,也没有谈心这个温馨环节,更不用像这样,不分巨细地汇报个人事项。

  林西月只好说:“是啊,您说的对,我应该也不会将就。”

  “将就肯定是不好将就的,但是高嫁,也不见就有什么好结果。”刘勤又扶了一下眼镜,仿佛这才进入正题,“两个人的家庭状况悬殊,婚后为一点琐事争吵不断,把当初那点感情都磨灭没了的故事,我也见了不少。”

  “婚前爱得死去活来,非卿不娶,顶着和父母翻脸也要把人迎进门,到头来呢,又觉得为妻子付出太多。等这股兴头退下去,就开始反思了,人都有一样通病,就是得到了某件心爱的东西后,就会变得不珍惜。尤其事业上碰到坎坷时,难保不后悔,认为当初该娶个身份相当的。”

  林西月神色一僵,脸上隐隐地发着烫。

  她总觉得这次谈话不简单,像带着敲打的意味。

  很快,刘勤装着无意地说出来:“我前一阵儿和郑主席吃饭,他说起他家儿子的婚事,三十六了,到今天还没结婚,他急啊。我说您急也没有用,你们家的门槛实在太高,一般的姑娘家人还没进去,就吓得不知该迈哪条腿了t?。”

  说完他就笑了,仿佛真的说了一个笑话。

  但林西月坐在他对面,拼命地调动着面部肌肉,怎么都无法笑出来。

  原来是这样,郑云州打算带她见父母,必定是回家说明情况了。

  然而郑主席不同意,连她的面也懒得碰,让她的领导来打发。

  郑从俭很迂回,拿儿子没办法,也怕听吵闹,只有借刘勤的口,给他们的关系下一道裁决,让她不要白日做梦。

  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发胀地点了点头:“是啊,谁敢高攀郑主席家,就算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到结婚也退缩了。”

  小姑娘一点即通。

  刘勤满意地指了她一下,笑说:“是这个道理!你读了这么多书,没必要委屈自己,磨平了棱角,硬生生去融入那样的家庭。凭心意活着,活得自由自在的,比什么都好。”

  林西月抬起头,用尽了平生功力,去挤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嗯,董事长的话让人受教,我记住了。”

  刘勤拍了下大腿,懊悔地说:“哎,你看我,说了一车什么烂谷子的话。可能是你太像我女儿了,总忍不住提醒你几句。”

  她也无知无觉地笑:“董事长,下周要去日内瓦开经济会议,我还得准备一下发言材料。”

  “好,也谈了这么久,去吧。”刘勤站起来,示意她可以走了。

  林西月点头:“好的,那我出去了。”

  刘勤的目光落在她挺得笔直的后背上。

  小姑娘在吃了一记警告后,仍气定神闲地走了。

  不知道他刚才的故事讲得好不好听,能不能交得了差?

  然而林西月这么多年的历练,也只够她从容地走到转角处。

  她出了宽阔明亮的办公室,扶着墙站定了。

  林西月闭上眼,接连喘了几口大气,一阵一阵地发着抖。

  走不了了,她就这么走出去,会招来无数疑问。

  今天天气这么好,走廊尽头是绚烂的蓝天,阳光温暖明媚。

  可是她好冷,一双手腕在袖子里细密地颤动。

  林西月不禁想,京里的冬天怎么这么长?下了这么多场大雪,还没过去。

  但不要紧,她适应能力很强的。

  下雪也好,刮风也好,她在哪儿都能活得很好。

  林西月仰起头,把快要沾湿睫毛的眼泪逼退回去。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来东远是为了全自己,也是全郑云州的一片痴心,赌输了,她这辈子对得起他,也紧紧握着工作这张底牌,没什么的。

  刘勤说的不是没道理,谁敢保证王子和平民排除万难结了婚,就会圆满地生活在一起?

  美好童话里都刻意隐去不提的结局,放在现实中,只会惨烈百倍。

  林西月定了定神,像只是经历了一场上对下的例行交谈,内容平淡无奇,连复述的必要都没有。

  路过钱秘书办公室时,她还礼貌地点了个头:“我先走了。”

  钱秘书坐在桌边朝她笑:“好,慢走。”

  回到办公室,林西月打开刚才的文档,继续把发言稿写完。

  联合国主办的经济圆桌会议在日内瓦万国宫召开,共同探讨应对近期以来国际贸易上的争端。

  京里几所高校,包括社科院世经政所,驻京各国际部门都要派代表参加。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