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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个。”
不想被当众喊出姓名,那我平静的旅游计划就泡汤了,只好把他拉进包厢里,捂住他的嘴。
他愉快地坐下,看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起了歌。
很奇怪的男人,但是足够英俊,我是个肤浅的人类。
我和阿修聊了起来,决定组成旅游搭子,一起前往北海道。
我们在北海道一直待到了入冬,只因为他做过攻略,强烈推荐圣诞节前后的北海道最好玩。
那为什么会在秋天的列车上遇见他。
从秋至冬的过程中我们也没闲着,我和他倾诉了对职业规划的迷茫,他说既然钱赚够了那就退休吧。可问题就在这里,我觉得钱永远也赚不完,但总有一天会花完。
我对金钱上的焦虑,只有出生在东京的山谷、大阪的爱隣、横滨的寿町的人能体会到。
诉说这件事时,我们正在白色恋人工厂手作巧克力饼干。
阿修突然等不及冬天,拉着我一定要去。
他给自己的那份画上小狐狸的耳朵和尾巴,小狐狸就是他自己。清爽的直短发,眼角有滴泪痣,嘴角弯起的弧度半是微笑半是冷肃,反正那张脸面对我时总是微笑。
周围也有单身人士独自做巧克力,但听他们的话是要提前做好等圣诞节那天给恋人一个惊喜,母胎单身的我只能说真会玩,我是不能接受多个人花我的钱。
嗯,我和阿修的旅游费用都是“分摊”的,他说钱包掉河里了,回头一定还我钱,还郑重其事地把手机号地址都写在便签上。
骗人的吧,算了,我寂寞。
阿修慢条斯理地给狐狸尾巴上好色,才和我讲话。
“你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但你身边的人都在反对。如果需要一个人支持你的决定的话,我就是那个人,我希望你能幸福。”
“友纪(yuki),我希望你能幸福。”
张口就来的谎话,我怀疑他是不是哪家夜总会的专业牛郎,文春为了拍到我的丑闻特地安排他勾引我之类的。也算有迹可循,阿修能准确无误地应承我的所有喜好,一切琐事都打理得妥帖无比让我开开心心地玩,除了丑闻爆料只有杀猪盘可以解释。
我不在乎,我太寂寞了,寂寞的发疯。
我凑近看他的脸,寻找说谎的证据。这算是我的一项特异功能,凡是谎言几乎无人逃过我的眼睛。也正因此我的演技也格外地高超,靠不断地自省。
竟然是真的……骗人的吧。
“没想到吧,我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和你说真话,希望你幸福的人对不对。”
阿修很得意。
那双和秋天应景的枯叶般的眼睛,似乎是因注视着我焕发立春的生机。
听到他尴尬的咳嗽声我才退后,此时我恨料理教室的人怎么不再多些,嘈杂的背景音起码能把刚才的对话盖过去,现在我俩一停下来,整座教室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可怕极了。
阿修从容很多,他把自己的巧克力饼干画完后又画我的,交给老师放进烤箱里烤制。
一路无话回到酒店,阿修把他的巧克力送给我,说这是提前的圣诞礼物,然后向我告别。
“为了下次见面时我能从容一点起码递上名片,到此结束吧。”
好,确定他是骗子了。
我赌气把那块巧克力丢出窗外,阿修没说什么,他应该是难过的。我心里的气顺了些,但又很委屈。
“你走吧,快走。”
“友纪!”
成功激怒了他。
阿修离我更近了一点,他应是想抱我,我也做好了被他拥抱的准备,可他只是站得距我更近了一点点而已,我们脚尖碰着脚尖,如此相近的距离,他的手还稳稳放在风衣口袋里。
“yuki……”
窗户大开,秋风瑟瑟,有了理由我朝他更近几乎贴到他身上了,阿修的手臂抬起又放下,不知在踌躇什么。我捏紧他的风衣带子,就像捏住了他的喉结,阿修的声音都变了调,沙哑着嗓子喊我。
要成功了,我的勾引。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一刻都不想让他离开。
就在这时,我的那块巧克力被风吹掉地上,咚地一声落进地毯里,很小的声音却被他听到了,阿修如梦初醒将我推开。
“对不起,友纪。”
“友纪,我会回来的。你会找到我的对不对,我也会找到你。”
他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向门外后退,然后跑出房间。我连忙去追,一个转角的距离,他消失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写到这里,我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很多细节的逻辑都没对上号,看来我已经太老了。]
我后来找到便签上的地址,老旧的公寓楼面临拆迁,空无一人。
我被骗了,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起码在北海道的这一个月玩得很开心,就当点了个陪玩,我宽慰自己。
回东京后我就通知事务所解约,之后一直工作到第二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