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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颜料。

  摊主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感觉他们两个好像有点像啊。

  邳都男风盛行,摊主虽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但是对于男风一事也有所耳闻,京中还特有南风馆,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会偷摸去点小倌,有的官人还会在府中养男宠。

  他对男男一事也有所耳闻……

  但是这个小人太丑了,面前这个人很高大英俊,除了手腕上那个饰品和眼尾的痣有点像,其它简直相差甚远,于是摊主一时拿捏不准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一恍惚,再打眼一看,这人和刚才似乎都不是一个人了,完全没了冷厉模样,傻笑着在原地看了很久,跟没见过陶瓷似的,摸过来摸过去,简直爱不释手。

  他随意地从怀里取出来一锭银子,丢给了他,摊主手忙脚乱地接过,跟他说钱已经付过了。却见这个人好像没听到似的,转身走了。

  他没有进院子里,反而脚步轻快,高扬的马尾一荡一荡,心情极好极好地,走入了街道人群之中。

  摊主看傻了眼:“诶诶诶,你不是要进去吗?”

  罢了

  左右是认识的人,东西他已经送到了,希望他转交给那位公子后,那位公子也和他一样高兴吧。

  *

  裴枕在房间里昏睡了一整天。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晚上了,或许是因为四卦阵,他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身体有些使不上来劲,头也混混沉沉得厉害。

  他从床上坐起来,裘被滑落至腰间,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布局,他不在京城近郊的房间里,而是,还在华阴县的那间房里

  裴枕在床上愣了会儿神,他抬手,试试凝聚灵力,但是,依旧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是无法凝聚灵力?

  裴枕闭了闭眼,仔细感受了一下,是真的他失去了对体内灵力的感知,像是被切断了连接。

  裴枕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向来簪在头顶的发簪也不见了。

  房间寂静无声,整个人与世隔绝。

  他没有灵力,也没有仙器了。

  裴枕起身,一头乌黑的发丝全数披在肩上,衣领有些大了,清瘦的锁骨隐约可见,他从床上下来,踩在地上力气不够,差点摔倒。

  裴枕怔然,没有灵力支撑,在四卦阵受的伤好不了,他的身体甚至变得这么虚弱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出去。

  仔细算来,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没见过沈迟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关心,他只想离开这里。

  裴枕苍白着脸,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门上,他想过,或许这个门他是打不开的。

  然而

  裴枕用了点力,扒住门的两边,就这样直接将门推开了。

  直到他踏出门槛,他都不敢相信,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出来了?

  然而,他眼里的喜悦不过几秒,当他看清远处时,又被茫然和无措所覆盖。

  天色灰蒙蒙的傍晚,大概快晚上了,有一点清亮的光线照下来,但是头顶的天空阴沉沉,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借着屋里的一点昏暗的灯光,可以看清院落里的陈设,藤架、躺椅、木架院子不大,一切都和那时走的时候一样。

  然而,目光越过高高的篱笆院墙,再到门口的柱子,古朴的木门,门两边挂着红色的灯笼,一点幽幽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纸糊灯罩,灯笼静止,一切都是静止的,院门之外,却是一片缓缓流淌的浓雾。

  伸手不见五指,即将来临的黑夜都压不住的,白色浓稠的雾气。

  呵

  他现在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裴枕看着那片雾,分明还没到晚上,天色还亮着,却雾浓到无法看清那片雾之外有什么,

  山?丛林?还是悬崖峭壁?

  裴枕的心凉了半截,他无力地滑落下去,呆呆地看着那片雾,冰凉的水汽穿过院子,沾在他的皮肤上,在他皮肤表面的绒毛上形成湿湿的细小水雾,裴枕眼底冰凉一片,绝望地抓住了身旁的门框。

  难怪难怪沈迟不担心他跑出去。

  是因为知道,

  以他现在的身体,他是走不出这片迷雾的。

  沈迟你究竟,

  想做什么

  昏黄的灯光照映出裴枕的半边脸,如瓷般白皙,脆弱易碎,他低着头,穿着单衣,偎在门边,跪坐在门槛上,脚踝上的红绳像是被捆绑连接着这间屋子里的链条,限制在这片大的方圆天地之中,想走走不得,想逃逃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变黑,那雾也没有消散分毫,直到,一个黑影从上方将他笼盖。

  一个毛绒的大氅从上方落下,罩住了他清瘦的整个人,温暖的绒领仔细地围住他的脖颈,系绳绕到前面,在他的锁骨处松散地系了个结。

  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裴枕的下巴,顺着力度,裴枕怔怔然地抬头,看到了一个面容硬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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