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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磕头。

  摊子前人更多了,祝卿安生意很忙,仍然算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关心中州侯前程的。

  有人夸他,说他神勇非凡,文韬武略,希望他能一路顺利,成全雄心壮志,带领中州过源源不断的好日子,也有人骂他,说他识人不清,能力不足,任人唯亲,定城这么重要的都城,竟然扔给亲叔叔管,政治不清,贪官当位,好官难为,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中州侯还收这么多流民入城,别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他倒好,有多少收多少,占用了本地百姓多少资源,本来青黄不接粮没多少,还得分给外人,这些白眼狼还不记好,凭什么白养着他们?

  流民被戳到,又不高兴了,我是现在没活路了,流浪至此,又不是以后不出力,非得眼睛盯着当下,那你还生孩子养什么,没一点用还吃你的粮不是?一边阴阳怪气,一边又悲愤表示,我们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们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差点又吵起来。

  在祝卿安看来,谁都没错,每个人有自己的经历,不同的处境,在意的东西,生出的焦虑,视角不同,感受也就不同,只是……

  萧无咎似乎从来没有表过功?

  民间对他有很多猜想,所有鼓励人心的振奋画面都是在战场上,想象里,他没有面对百姓真正说过什么,场面上的话都没有。

  大家对他只有猜测,只有向往,只有期待,他本人在想什么,他的选择,他的取舍,他的爱,他的恨,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内心在渴望什么……没有人理解,更没有人知道。

  他好像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夸奖或批判,期盼或指责,依赖或误会,都没关系。

  可一个人不是随随便便长大,就突然成了悍勇无畏,城府深沉,战无不胜,百毒不侵的男人,他身上,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

  祝卿安想起碗里苦瓜的味道。

  萧无咎自己……有没有觉得苦过?

  定城外五里。

  凯旋的人正疯狂往回跑,甚至自动自发比赛。

  “不行我必须得第一个回,比所有人都先!”左冀将领翟以朝一马当先,壮硕长腿夹着马腹,而立之年的眼睛写满岁月阅历,笑起来的眼纹里都夹着桃花,“主公年轻不会哄人,我会啊,我得好好教教他!”

  右冀将领谢盘宽飞纵在侧,不愧是曾经的世家子,一身玉色广袖宽袍,不但不会不方便,骑在马上还格外飘逸好看,如谪仙降临人间,说话声音也好听,如玉石润脆:“我看你缺的是检讨,小白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翟以朝:“小孩不吃点亏,怎知人生美妙,将来懂得珍惜?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心太急!”

  中军将吴宿骑黑马落在最后,没和前方二将争锋,而是迅速又整了遍后军——

  保证无论何时何地,战术战略齐备,今日必要替主公留下小先生!

  城内,沐风街道对面。

  萧无咎迎着夕阳,手里捧着一罐糖,每一颗都剔透晶莹,散发诱人甜香。

  这是本地特产,小孩没有不喜欢的。

  他看着不远处眉目如画的少年,似在考虑要不要过去。

  第25章

  暮色渐染, 街上行人慢慢少了,看热闹的也少了,就在祝卿安把钱匣子收起来, 考虑晚上住哪,吃什么的时候, 侧方有人走来。

  “小先生风姿卓越,令人心折, 某不才,想请你吃个饭,不知可否赏光?”

  祝卿安抬眸——

  哦豁,又一张假脸。

  可能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脸, 他却半分气色都看不到, 脸上纹路也很僵硬,根本不是一张正常的人脸, 也就盖不住的地方, 比如眼睛,能看出一二底色。

  又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心机城府无一不缺,还狡诈多奸, 少了清正之气, 绝非普通人, 比不久前的萧无咎的更危险。

  中州怎么回事?这里人人都会易容?

  祝卿安婉拒:“多谢赏识,不过不必了,我现在还不饿……”

  “你饿。”

  一支匕首,抵上了他侧腰。

  一个愣神,手上钱匣子掉在地上, 铜钱碎银全部洒了出来。

  祝卿安当然是想捡的,奈何刀逼的太近,来人不想让他捡。

  “小先生心地这般良善,怜弱悯幼,几个铜板而已,不若也散给乞丐,”男人声音低沉,动作卡死了角度,不被人看到,“不是说了?我请你吃饭。”

  祝卿安:……

  可这是他挣的银子啊!凭本事花力气挣的!

  算了,看来今日破财应在这里,留不住的钱,遗憾也无用。

  所以灾和险……指的是这个男人?

  这人是谁?

  祝卿安有点好奇,也想看看这人要干什么,只是这路数,好像不大像给他留过纸条的人?

  男人带着他,并未走远,去到了街角酒楼。

  这个酒楼不太大,一共两层,不算起眼,看起来走的精致风,可进了里面,生意似乎也不太好……待吃了一口男人点的菜,祝卿安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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