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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咎成长过程里最残酷的一年,他也是在数次生死间徘徊挣扎,艰难保住了父亲留下的中州,其余各处封地诸侯,也经历了领地扩张或收缩,新的王侯位置定下,南朝政权得以残喘……

  他说的不多,很多事也无法在此刻细叙,但萧无咎听懂了:“夷狄……是厉害,但不应该这么厉害,所以有卖国贼?细作?”

  萧无咎颌首。

  祝卿安:“不好抓?”

  “当年波及面太大,细作背叛者数不胜数,后又隐于市井,踪迹难查,”萧无咎也不是想把所有都抓出来,他只关注中州之事,“近日军中有所发现,因此人当年只我曾见过,遂必须由我亲自追踪确定。”

  他神情很淡,可祝卿安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分量……萧无咎要这个人死。

  “此人在流民群里?”

  “或许。”

  “那还等什么,走,我帮你看看!”

  祝卿安拉着萧无咎就往前跑。

  萧无咎却停住,略犹豫:“你不是困了?”

  他看得出少年方才眉宇间的倦怠。

  先前是困了,但折腾这么一圈,睡意早没了,祝卿安笑:“来都来了,大不了晚点回去睡,还能顺便看热闹……”

  “不对。”

  他突然止住,他方才卜过卦来着:“你原本是想去哪里来着?”

  萧无咎指向东南:“那里。”

  祝卿安一看,跟自己刚刚并不是一条路:“因何停了?”

  萧无咎看向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因为看到了你。

  祝卿安沉默片刻,又问:“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开心?”

  萧无咎视线掠过少年如画眉眼,灯下格外润泽的唇色:“嗯?”

  祝卿安表情严肃:“雷地豫,初六爻,鸣豫,凶。说的是有人愉悦快乐,且沉迷这种快乐,难以自控,志气丧失,消极被动,防守退却,一点都不想去冒险……”

  萧无咎:……

  他默默收回视线,轻描淡写看向街边暖灯。

  “多少君王的国家就是亡于此!”祝卿安痛心疾首,抓住他袖子,“你不能回去,你得继续干活!现在回去你就再也抓不到这个人了!不要耽于享乐啊,主公!”

  萧无咎顺着自己袖子,看到那只晃着袖子的手,白皙润长,骨节如竹,指尖泛粉……

  他握住这只手,缓缓拿开:“不是你自己出来,寻我回去睡觉的?”

  祝卿安:……

  他退后一步,抽出自己的手:“你是不是该注意点边界感?”

  因为认识的时机有些特殊,相处没办法保持态度分寸,所以习惯了?

  萧无咎挑眉看他。

  祝卿安想起,是自己先拉人袖子的:“我以后会注意!”

  萧无咎:……

  “走吧。”

  二人一路往前,照着萧无咎的追踪路线,直到遇到一个分岔口,萧无咎早先丢失了目标,不确定往哪个方向走。

  祝卿安:“六二爻,阴爻居正,当位,主晦暗极,安静之至,需在暗中静观其变……心中贞静不被扰,自会得到响应,知道怎么走。”

  他示意萧无咎带他扒墙头看,静待时机。

  两个方向,一边仍然是街道护灯大战,大半夜的看似攻防交手,紧张刺激,实则静水流深,并不喧哗;另一边,王昂仍然在忙碌,这次是在照顾一个流民小孩,那孩子的父母不知因何不在,他走不开。

  “王大人这么晚还工作,真是不容易。”祝卿安对这个青年印象很好,水澄桂萼格呢,很难让人不期待。

  萧无咎淡淡:“定城官员多勤勉,经世济民者不只他一个。”

  祝卿安:“可也不能把人这么使啊,累病了怎么办……咦,他是不是有点危险?”

  好像有人冲他跑过去了!

  萧无咎仍然淡淡:“嗯。”

  “嗯什么嗯,你还不快去帮忙!”祝卿安催身边人。

  萧无咎:“你方才言,我得等时机。”

  祝卿安:“这就是!”

  萧无咎眯眼:“你说救他,是我的时机?”

  “我算过,他是入卦之人,就算不利你此刻,也利中州之远,”祝卿安着急,“快,来不及了,抱我过去!”

  原来是卜算过的人。

  萧无咎:“不是要同我保持边界感?”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了!”祝卿安急急冲他展开手臂,扑了过来,“快!”

  萧无咎将人接了个满怀,旋即跃下墙头,身影如魅穿越长街,阻住那个即将冲向王昂的人,拎着往侧巷一扔——

  自有巡逻小队处理。

  干脆利落,迅速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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