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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如果湛秋认真分辨,就会听出来这个话是很无厘头的。

  哪有病人家属主动要求别人去医院探望,还要强调自己不会不开心。

  但是过于不快的回忆把湛秋心神占据了大半,她又太相信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了。

  没有深想就道:“好啊,那我能去的时候告诉你。”

  沈清慈验证后,心跟着沉了一瞬。在想,她是一直都记得,还是某一个节点忽然有了记忆。

  但这两种本质上没有区别,她也没精力去求证,无论哪种,湛秋还记得从前的事才是关键。

  “嗯,后面几天我应该都会在医院。”

  湛秋不擅长此类话题,想了半天关心了一句:“现在谁在照顾?”

  “我舅妈,还有护工。”

  “哦,那就好。”

  沈清慈继续证实:“我表弟去年出来了,现在在店里帮舅舅忙,改造得不错,就是一如既往地话少,不喜欢跟人交流。”

  一句“他自作自受”到嘴边了,湛秋忽然清醒意识到,这个话题她不能直接聊吧。

  只好故作茫然地问回去:“哪个表弟?”

  “你表弟进去过吗,因为什么?”

  沈清慈忽然不再配合,将休息室的座椅靠背放下些,调整至舒服的姿势,便于省出力气梳理自己的情绪。

  去咖啡店工作之前的那天晚上,湛秋问她什么来着。

  ——为什么有过矛盾的情况下,只是相处十多天,就这么用心?

  那句话当时听来,是句质疑和强调界线的提醒,沈清慈一度有些难过。

  现在看来,更像是试探了,湛秋是期待她坦诚的吗?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她认识的湛秋总是很直接,爱和讨厌都能没有包袱地表达出去。

  湛秋出现在她面前,借着遗忘的理由,看似被动的“循循善诱”是善意的信号,还是并没有消气。

  然后想出这么个办法,还击吗?

  沈清慈想到自己尚没有回应的追求。

  她理不清此刻的微妙情绪,就像一架飞机没入云层,凭肉眼无法判断它接下来的航线和目的地。

  “枫叶。”

  她喊了一声。

  她喊得突兀,湛秋有了预感似的,下意识不肯面对,心里一慌,站起来说:“我要去趟洗手间。”

  沈清慈一把拉住她手腕,用足了力气去捉住她,两人静静相望,在众目睽睽之下。

  最终还是沈清慈在挣扎中选择放弃,确认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快去吧。”

  这段空出的时间里,沈清慈再次犹豫。

  她不算光明磊落的大度之人,习惯把事情往糟糕了想,把人也往不美观处看,万一是她预想中的情况,说出来就意味着又结束了。

  也不知道这样草草结束,湛秋会不会痛快,万一没玩过瘾呢。

  她自暴自弃地想。

  等到湛秋回来,闻到她身上被洗手液覆盖过的味道,在那片清凉里开口:“我有话跟你说。”

  湛秋似乎还洗了把脸,拿着个精致的帕子,自顾自擦素面,脸色看似平静:“你说。”

  沈清慈轻声笑问:“如果你回去以后,听别人说我俩之前的过节有点深,不太容易原谅,打算怎么办?”

  湛秋没有诧异,闻言反问:“什么意思,在给我打预防针吗?”

  “是,提前探探底。”

  “我瞒了你一点旧事,仗着你想不起来。现在快瞒不住了,打算坦白从宽了。”

  沈清慈自嘲地自首。

  湛秋没跟着她笑,看出她的心情不好。

  静了静,话里有话地说:“那要看是什么事,高不高兴,我不敢提前打包票。”

  她一直在等沈清慈开口,但是刚刚预感到沈清慈真想说了,她又惶恐了,因为不知该怎么去处理。

  她也没想到沈清慈会在此时此刻谈起这件事,这些天她们有太多的机会,好几次她进行引导,沈清慈都没有说。

  眼下临近登机了,还在担心家人身体的情况下,沈清慈却要分心跟她谈,怎么看都像是不得不说才开口。

  她也跟着介意起来,没有笑色地指出这个行为毫无诚意:“既然知道回来就瞒不住,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沈清慈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坦诚回答:“理亏,怕说得越早,你生气得越早,万一不理我,我哄不好就可惜了。本来打算在你走前一天跟你说,现在突发情况,只能提前了。”

  湛秋的表情看上去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心里微疼,不清楚是因为沈清慈说的话,还是别的。

  “那就再宽限自己几天吧,放心,这几天我不打听你,回去以后提也不提。等你哪天有功夫说了,再好好跟我谈。”

  “不要太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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