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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新的梦魇出现了。

  陆闻枢不意外微生溟会很喜欢陆婵玑,这世上没有谁能不喜欢陆婵玑。他只是没想到,微生溟竟然会喜欢到为他自己打造一个和陆婵玑如此相似的赝品。

  可是那又如何?

  终究是他得到了真正的陆婵玑。

  微生溟晚来一步,就只能无能为力到用一千年的时间,给自己找一个赝品做替身。

  “玉蝉衣……”陆闻枢抹掉了唇边的血,走向书桌案头,那里放着他花了四个月的时间调查来的玉蝉衣的来历。

  年二十余岁,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八岁时拜入不尽宗,十八岁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无人晓。

  恰好,在她尚未拜入不尽宗的那十八年间,不尽宗附近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微生溟,一整个不尽宗,只有那个叫巫溪兰的大弟子一个人在。

  在玉蝉衣拜入不尽宗不久后,微生溟也出现在不尽宗。

  之后,微生溟未曾再离开过不尽宗。

  也许在玉蝉衣无人知晓的,无迹可寻的那十八年间,她一直和微生溟待在一块儿。

  想想在不尽宗里见到的两人相处时的熟稔与默契,想想在蓬莱论剑大会上玉蝉衣与微生溟几乎形影不离,没准真是这样。

  玉蝉衣是否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陆闻枢的思绪。

  陆闻枢回神,垂眸最后看了自己一眼,直接去换下了这一身血衣,才扬声叫人进来。

  敲门人是陆韶英,进来后,他恭敬低着头,却忍不住悄悄打量陆闻枢:“掌门,弟子冒昧前来打搅,您……您的身体好些没?”

  陆闻枢轻叹了一口气:“说了无碍,就是真的无碍。”

  陆韶英看了一眼他苍白的唇色,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难平。他低下头,愧疚地说:“弟子知道这阵子,门内弟子表现不佳,令掌门忧心挂怀,都是弟子们的错。”

  陆闻枢眉眼间浮起淡淡的厌倦,他道:“你来我这,只为了说这些?”

  陆韶英道:“不……还有一事。”

  “掌门,自不尽宗回来之后,我越想越气,那玉蝉衣太不识好歹了!”陆韶英愤愤不平地说道,“她分明是见你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而我又只是她的手下败将,才不拿正眼看我们。要是我当时没有输给她,要是掌门向她表明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她肯定不会这么嚣张。”

  “要是掌门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弟子愿意努力练剑,早晚有一天在她那反败为胜,折她气焰,以此来将功折罪。”

  陆闻枢闻言抬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她那句论剑大会之后四个月她又有所长进,所言非虚?”

  “她在打通三十一寸灵脉时让你吃上一记败仗,等她七十二寸灵脉尽通……你也有过三十来寸灵脉的时候。陆韶英,你已经灵脉尽通,你知道灵脉尽通与三十寸灵脉比起来,天差地别。你要怎样勤勉,才能将她追上?”

  陆韶英脸白了白。

  陆闻枢声音缓下来:“好了,别对她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这玉蝉衣正值少年,正是心性最高的时候,日后受些磋磨,性子也就磨平了。”他轻声道,“说不定,以后你们会是朋友。”

  “朋友……”陆韶英抿了抿唇,问:“掌门,你不生气?”

  陆闻枢:“气什么?”

  “玉蝉衣,她对你太不敬了。”

  “我不气她。”陆闻枢道,“对她,我没什么好气的。”

  世间事向来阴阳两面相生,他烦透了微生溟找来玉蝉衣这样一个与阿婵在不经意处极为相似,却又万分拙劣的赝品,可既然微生溟在意……他这一千年来都未曾找到微生溟在意什么,玉蝉衣,是一枚终于被他找到,能够摆上棋盘的棋子。

  他会好好想想该怎么用她的。

  陆韶英垂了垂头:“是。”

  说完了不尽宗,陆闻枢本想让陆韶英离去,却想起什么,转而问到:“飞云宗的那几个弟子,和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提到此事,陆韶英振奋了一些:“他们都对掌门感恩戴德,态度诚恳极了,修习课业格外勤勉认真。”

  陆闻枢闻言,微微颔首,随后又道:“这阵子,让门内弟子都别去打扰玉蝉衣。等日后,我自会去不尽宗给他们送一份礼物。”

  “礼物……?”陆韶英一脸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闻枢道:“这不尽宗实在过于破败了一些,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看见了,顺手帮扶一二,对承剑门来说,又不算难事。你若有心帮我的忙,就在之后这段日子里,多打听打听不尽宗的掌门到底云游去了何处,有机会,我想和他聊上一聊。”

  陆韶英愣了一愣,他本以为掌门该给玉蝉衣或者给不尽宗一点教训,没想到,竟然是要像对飞云宗一样施恩吗……

  陆韶英恍然间明白过来。

  这些年,被承剑门救助帮扶过的小宗小派数不胜数,他早该知道掌门有如此心胸才对。

  所谓正道魁首,正当有如此海涵的雅量。

  陆韶英脸上像挨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顿时因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自惭形秽,又想起他当时初入承剑门也并非顺风顺水,是陆闻枢力排众议收下的,一瞬间,更觉得他所见所闻,尚不能形容出陆闻枢高贵的品格万分之一,心下也更讨厌张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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