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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衣收了脚步。

  她坐到榻边,看着薛铮远,试着问微生溟:“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微生溟道:“问他醉没醉。”

  玉蝉衣依言问了。

  薛铮远倒在榻上,坚定道:“我没醉。这酒忘忧,我还要喝!”

  面上坨红未散,想要起身,又跌回去。

  玉蝉衣看向微生溟:“他说他没醉,他还要喝。”

  微生溟:“他说没醉,那就是醉了。”

  玉蝉衣:“……”

  她微微弯腰,凝视着薛铮远酡红的脸,玉蝉衣道:“薛少谷主,我能否向您问一问薛仙长的事情?”

  薛铮远只见一双黑盈盈、特别透亮的眼睛靠近了他,像小孩子的眼睛。

  “玉蝉衣……”他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坐起来,指着玉蝉衣,恼火道:“你为什么要用灵儿的‘凤凰于飞’?你既然尊称她一声仙长,为何不尊她意愿,非要在论剑台上,用她最喜欢的剑招,打败了承剑门的弟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她伤心?!”

  “玉蝉衣,你太傲慢了。是,你是天赋异禀,有傲视群雄的资本。”薛铮远说,“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样不知世故,任性妄为,要是最后赢不过陆闻枢,拿不下剑道第一,你知道自己会有多丢人吗?你会成为一个笑话。”

  挨了他骂,玉蝉衣却不生气。

  她只是静静凝睇着薛铮远,一双眸子敛下了所有情绪。

  会骂她,看来,薛铮远是真的醉了。

  不再是醒着时那副明明对她有所不满,却虚与委蛇的模样。想想真是虚伪。

  玉蝉衣深吸一口气,问道:“薛少谷主来千月岛是做什么?莫非,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薛铮远高声反驳:“才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来做什么?”

  薛铮远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表情凶狠了许多。他语气沉沉吐出了两个字:“追凶。”

  追凶?

  玉蝉衣问:“追什么凶?”

  薛铮远却沉默了有一阵后才说:“当我没说。”

  怎么能当他没说?玉蝉衣心里一恼。

  再问,薛铮远的嘴巴却似蚌壳紧。

  “你明明说了是来追凶。”

  “千月岛这里没有凶手。”薛铮远道,“我已经来了许多次,根本找不到,所以,不是追凶。”

  “喝醉了酒的人都这么胡诌八扯吗?”一会儿追凶,一会儿又不是追凶,玉蝉衣气愤不已,拳头都攥紧了。

  一旁,微生溟忙道:“我不是。”

  但见玉蝉衣似乎并不是真的想问他的样子,微生溟又默默闭上了嘴。

  玉蝉衣深吸了一口气,又耐下性子来,继续同薛铮远问道:“那,那个凶手做了什么坏事?杀了谁?”

  薛铮远闭上了眼睛:“我妹妹。”

  瞬间,玉蝉衣呼吸骤停。

  她本在想要怎么问薛铮远这个有可能正是罪魁祸首的人,才能问出来关于薛怀灵之死的事情。却没想到,薛铮远却在为了薛怀灵追凶……

  难道,薛铮远真的不是罪魁祸首?

  她心跳陡然变得剧烈起来:“凶手是谁?”

  薛铮远眼底发红,拳头也紧紧攥了起来,痛苦的神色在他眉宇间化为了更重的戾气。他道:“一个我杀不了的人。”

  玉蝉衣心一怔:“谁?”

  薛铮远后槽牙咬了咬,恨恨道:“陆婵玑。”

  【卷四:明月引】

  第80章 怨气 我还看到,你那至交好友,陆闻枢……

  薛铮远说出陆婵玑的名字之后,眼神里几乎凝出实质的痛苦,好像单是这三个字就能让他感到折磨,低低呻吟出声。

  房间内,死一样的寂静蔓延了片刻。霎时间竟是无一人动作,无一人说话。

  饶是玉蝉衣再机敏再灵活应变,此刻也像是没觉察间,被人提棍自她身后敲了她一脑袋,头脑发懵,失了声。

  荒诞,这太荒诞了。

  她曾以为她死后无人知,却不想还有人记着她的名字。

  但,薛铮远记着她名字的理由,竟然是觉得她杀了薛怀灵?

  哪怕她似魂非魂,以影子的形式漂泊时不知岁月,但薛怀灵死亡的时间一定在她死之后,她一道什么都做不了的影子,如何能杀得了薛怀灵?!

  正在她呆愣的这片刻间,另一道身影却从眼前掠过,飞速跃上榻去,抬掌掐住了薛铮远的喉咙,将他提至眼前,双目相对,微生溟声嗓戾急:“你说是谁?”

  薛铮远呼吸一紧,抱住了钳制着他的那条胳膊,想要脱离桎梏,却只觉对方手如鹰爪,抓住了东西就不再松开,几下挣扎间更是呼吸困难,薛铮远道:“陆婵玑,是陆婵玑。一个根本找不到的人。”

  “你当然找不到她!她死在薛怀灵前头!一个已经死了一千年的人,你怎么能说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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