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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身上的火会比烧到我身上的还要旺。我宁愿孤身一人,也决不允许再有人因我受伤害。”

  “只要我一走。”玉蝉衣说,“这就会变成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与他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担着。”

  “你与他,两个人……”微生溟心口一胀,心头竟是升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愠怒。他咬牙道:“此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将我关到地老天荒,怎的如今就要独自远走,不再管我?出尔反尔,始乱终弃也不该这么快!”

  他慌不择言,玉蝉衣却冷静得过分:“我又并非是一去不回,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难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她轻轻偎近了他,靠近了他的耳侧,心声极轻地将自己最隐私的秘密托付给了他:“微生溟,只要影子还在,我就不会死。这个秘密,这世上我只让你一个人知道。”

  不合时宜的,她闻到微生溟身上有一种很香的味道,尤其是长着修罗印记的左胸口。哪怕玉蝉衣讨厌命运让微生溟受这种折磨,但又不得不承认,得知微生溟心魔的成因是因为她,常常在玉蝉衣心头涌动的某种冲动就得到了怪异的满足——一种在微生溟为了不让自己入魔,让她在他入魔之前杀了他时就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后来在每一个不经意看到他的时刻,总是反复作祟的冲动。

  想和这人有更多牵扯、产生更深羁绊的冲动。

  她最怕孤单,但要是有他相陪,便好似身边有千千万万人。这种得一人如得万人的诱惑常常在玉蝉衣耳边躁动,发出蛊惑她的动静,一次比一次更难压抑下去,像夏夜难眠时的蝉鸣噪声,没留意时还好,一旦留意到,就会在耳朵里响彻一整夜。

  微生溟道:“你手里的剑不是只用来杀他用的,也可以用来保护别人不受伤害,而我可以成为你的后盾,帮你护住你所在意的人和事,你大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留下来……”

  说着说着,微生溟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

  要说保护别人,他从来没有真的好好保护过他想保护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拦玉蝉衣,他会做和她一样的决定。

  玉蝉衣说:“你看,你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玉蝉衣轻声道:“这世上应当是你最懂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种决定。倘若你是我,你的选择和我不会有任何不同。”

  命运给他们烙上了一样的沉伤,玉蝉衣笃定,哪怕别人都不理解,微生溟会懂。

  微生溟努力不让她靠近的气息弄乱心绪,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用心声和他说句话,却几乎整个人都像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只能克制着呼吸起伏,极力保持冷静道:“倘若我是你,我就会让我跟着,至少多个帮手。”

  玉蝉衣道:“你真觉得陆闻枢那么好对付?”

  微生溟心头那种酸胀的感觉又冒出来了,语气里全是不屑的劲儿:“我还看不上他。若非你执意自己去取你的仇人头,怕你心里不痛快,我才不会将杀他的机会让给你。你以为就你和他有仇?”

  “但我不能冒险。”玉蝉衣说,“你不懂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胀胀的,不希望微生溟追问下去,但又知道微生溟一定会追问下去的。

  微生溟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是大了一些,但却并没有玉蝉衣无法挣脱的程度。她还会站在这里,老实让自己的手腕被他抓着,也许,她也想在离开之前,和他多说一些话。

  她一向很讨厌别人碰她,哪怕有人站得离她近了些,她只会浑身紧绷,微生溟是唯一一个哪怕无声欺近也会让她感到放松的。所有人里她最不舍的就是他——一想到她此去归期不定,再见不知何日,心里就麻麻的,若有所失。

  这是她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过的感受,头一遭有的感受。理智告诉她一走了之才会减少陆闻枢伤害她周围任何一个人的可能,想留下的私心却让玉蝉衣陷入两难的境地当中。

  在微生溟出现拦住她之后,这种私心变得更加强烈。

  他不该出现,乱她心的,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

  怕再说下去更不想走,玉蝉衣说:“我绝不会让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事情再发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希望微生溟听懂了她的话,能主动离开她的视线,好让她下定决心。

  而玉蝉衣相信,微生溟会懂她的,她能感受到,微生溟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已经开始隐隐松动。

  只是未等到微生溟将手完全放开,药庐那边却传来了一点动静。

  “简直了,两个人、两张嘴、四片嘴唇,碰不出一句能听的话。”药庐外,悄声隐匿在药庐禁制当中的巫溪兰吹了一口气,点燃了手里的灯笼,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小院。

  她踏出药庐禁制,走到玉蝉衣与微生溟两人身旁:“什么仇人头?什么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总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正相对而立的玉蝉衣微生溟两人身体一僵,又各自别开眼去,不看对方。

  巫溪兰手里拿着的药杵先敲了一下微生溟,又敲了一下玉蝉衣,而后视线放到微生溟仍没放开的握着玉蝉衣手腕的手上。

  巫溪兰表情变得更加怪异,而后抬起眼来,盯着玉蝉衣:“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但听小师妹的意思,是怕连累别人?这个别人,也包括我?”

  玉蝉衣艰难地点了点头。

  巫溪兰:“说说看,你要做的事,是正义之事,还是不正之事?”

  玉蝉衣:“自然是正义之事。”

  巫溪兰哗然:“那你在这嚷嚷着怕连累我们,简直是小看我的本事和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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