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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项平生点了点头,眼里全都是笑意。

  将桌面上的书籍堆放到架子上之后,便命人将茶水和炭盆呈上来,引着两个人坐了下来。

  “初来京城,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置办,简陋些了。”项平生坐定之后,才开始询问江新月关于徐家的情况。在问过徐老夫人和两位徐大人之后,他才开口道:“算起来我和你母亲也有好多年未曾见过面,她现在可还好?”

  江新月一下子顿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原本想着两家只有旧交情,攀攀关系之后就是钉是卯,没什么不能说的。可这要是正儿八经的舅舅,总要给徐氏留住颜面。

  “不好?”项平生声音微扬。

  裴延年看向面前的男子,思忖之后便开口,“确实不是很好,眼下就有一样麻烦事。”

  项平生看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裴延年便将徐氏同江家的牵扯一一说了出来,每说一件事,项平生的笑容就轻减一分,最后完全消失。

  他换了个坐姿,往后靠在椅子上。

  “岳母这些年性子柔和,侍奉公婆、照顾子女等皆不加人手。但江仲望以她无子为由,在岳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同下属卢正德的夫人卢苏氏有了首尾,并育有二子一女。此事被揭晓之后,岳母又念及徐、江两家的名声,放弃和离。谁知道,江仲望又对岳母下了毒,意欲杀妻。”

  项平生神色严肃,看向江新月,问道:“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你母亲为何不一同前来?”

  要是徐氏愿意和离的话,又哪来的这么一趟。

  可江新月又不愿在这个便宜舅舅面前揭露徐氏的短处,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似是有人要来。

  项家今日还请了别人?江新月好奇地朝着门口看过去,就见到随着帘子被打起,徐氏提着裙摆从外面走进来。

  徐氏是偶然得知女儿女婿要来找新任的府尹大人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她这段时间原本就瘦了很多,赶来时连件披风都没来得及披上,从冷风中蹚了过来,整张脸已经开始发青。

  等进了门,她见到坐着的女儿和女婿时,才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来这里,我没想要和离,不用来这里……”

  后面的话没了声音,在喉咙中转化成冷硬的糕点堵在嗓子眼,她呆愣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只觉得鼻尖酸涩,几欲要掉下眼泪来。

  “淑敏。”项平生站定,看向自己这个妹妹,眼里全都是复杂。

  项平生是长子,对底下的弟弟妹妹比较照顾。又因为当时徐氏从小就性子软、容易受欺负,他便对这个妹妹多几分关注。他那时候就有担心,怕这个妹妹日后会吃苦头,想着自己入了仕途之后,妹妹便挑相熟的人家嫁过去。

  只要他前途安稳,淑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不会受多大委屈。

  谁知道后来才发现,淑敏原本不是他的妹妹,而是渭南徐家的小女儿,日后亲事定然不会在姑孰这个小地方,会奔着更好的门第去。项平生担心她的性子,又觉得这般前途更好,也就同意徐家过来接人的请求。

  可淑敏不愿意,曾来找过他,说她想留在姑孰,留在项家陪着母亲。

  项父不过姑孰小官,且当时因为被排挤隐隐有辞官的念头,留在项家和徐家区别悬殊,所以他拒绝了。甚至淑敏离开的那一日,站在项家门口不断扣门,他也没有让人出去过一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一直没后悔过送妹妹离开,哪怕后来所有的书信都没得到过回应,他也没后悔。

  而当从初初这里得知她的境况时,项平生生出了悔意。

  他顿首,语气温和道:“当真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徐氏一眨眼,就感觉到脸上有凉凉的液体划过。她连忙拿出帕子来将脸擦干净,狼狈地低下头,“大哥,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今日才入京城。”项平生侧了侧身,露出后面的两个人,微微颔首,语气不明道:“才来京城就听说了你的事。”

  这句话便像是一盆凉水从她的头顶浇下,徐氏身子都在微微晃动,前所未有的难堪。她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坠下,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都是孩子们担心我,将事情放大了,其实根本没这么严重。”

  “我其实过得挺好的。”她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又重复了遍,“我真的挺好的。”

  项平生盯着她的头顶,半晌没说话。

  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江新月伸手捣了捣身边的裴延年,用眼神示意,“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延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捉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先前的管家又跑了进来。他进出了好几次,额头上全都是汗,说话都打着飘,“老爷,有位先生自称是怀远侯府的江二老爷、镇国公的岳父,想要过来拜访。小的瞧了瞧马车,确实有怀远侯府的标志,可请他进来。”

  “不要!”徐氏反应很大,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她又慌乱地朝着门外走去,“我来就是想说一声,我不会和离。既然已经说完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项平生握住她的手腕,见女子震惊地看过来,他才松开手,目光锐利,语气不容置喙,“你成亲时我未能来京城送贺礼,今天既然遇见了,也该让我见见妹夫是谁。”

  “没什么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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