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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的,可是那丰南县尉跟咱们家公子根本就是两个人,当年同去的家仆阿溪也不见了。”

  苏燮怒道:“一派胡言!莫不是这个孽障不想回来,和你串通编造出这篇谎话来唬人!”

  家仆冤得指天咒地,拼命解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拿这样的事来编谎!老爷,这事是千真万确,咱们公子会不会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旋即只听“当啷”一声,桌上茶盏打翻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苏衍君的母亲宁夫人突然惊厥昏倒,苏燮顾不得继续诘问家仆,慌忙叫人请大夫,府中霎时乱成了一锅粥。等宁夫人醒转,第一件事就是抓着苏燮的手,泪流满面地求他一定要去报官,查清苏衍君的下落。

  苏燮本想先向苏利贞求助,想到他身居重丧,不便为这点小事扰他,犹豫再三,派仆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御史台陈说情况,请监察御史出面清查此事。

  御史台办案虽然尽量低调隐秘,但前有家仆打草惊蛇,等监察御史到达丰南时,那县尉早已逃的不知去向。丰南县本就是山高水险、烟瘴丛生的偏僻之地,找个人十分不便。当地官员广发布告,御史又从武州府调动官兵搜寻,历时十数日,最终在山中找到了被野兽啃得只剩半截身子的县尉。

  经随同御史前去的苏家家仆辨认,死去的丰南县尉并不是苏衍君。而丰南县其他官员作证,四年前来到县中上任的就是此人,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苏衍君。

  御史由此推断,苏衍君应该是在前往丰南的路上被此人顶替,身边的家仆阿溪也随之失踪,二人很有可能早在四年前就已遇害。

  消息传回,举朝震惊。

  地方官员赴任途中被掉包的事,古往今来皆有,但成功者寥寥无几,因为冒名顶替虽然可以蒙骗得了陌生人,却无法完全还原原主生平经历,原主的亲眷朋友只要稍加留心就会暴露。可此案离奇就离奇在苏衍君这样一个兆京的名门公子,按说是最容易露馅的身份,却如此隐秘地消失了四年之久,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56章 亲仇

  “他犯了大错, 陛下亲口下旨贬官,丢尽了家里的脸面……我、我们就想冷一冷他,让他在丰南好生悔过。这几年家里没有派人去看他……倒是有几封报平安的家信, 怕内子看了心软, 被我偷偷留下烧了……”

  由于涉及到官员命案, 此案移交大理寺主审, 御史台及刑部跟进。负责记录口供的官吏听到此处,忍不住暗自咋舌,苏燮这人看着端方儒雅, 平日一派光风霁月的君子风度,谁知道关起门来对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严苛。如今儿子没了, 他的精气神也大不如前,鼻翼两边的纹路深深陷下去, 眼下挂着一圈青黑,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大理寺正韩俨既没有为他这副模样动容,也没有对他的行径做出任何评价, 只是公事公办地询问:“几封家书?具体是多少, 什么时候送来的?”

  “日子记不清了。”苏燮犹豫, “大概每年一封, 都是过年前后送到。”

  “这些信件没有给尊夫人看,苏公自己看了吗?”

  苏燮道:“没有。”

  韩俨:“没看的话,怎么知道那是报平安的信件?”

  他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像某种冰凉细薄的锋刃在他身周逡巡, 苏燮觉得自己像一只蚌壳, 只要露出一丝破绽, 就会被他单刀直入地切中要害。

  “他写信一向如此。以前我在外任职,逢年过节收到他的家信, 只有几句敷衍问安的套话,后来就懒得再看了。”苏燮也许是察觉到周围迷惑的视线,有点尴尬地解释:“他去丰南赴任前,我在家……责骂了他几句,他是带着气走的,我估计他不会专程写家书给我,就没有拆开看。”

  旁听众人就差把“你是怎么当爹的”直接问到苏燮脸上了,唯有韩俨不受影响,淡定地问:“没看信纸,信封上应该也有字,是令公子的笔迹吗?”

  苏燮:“……大概是吧。”

  韩俨:“大概?”

  苏燮抹了把冷汗:“记不太清楚了。”

  韩俨:“是记不清,还是不认得?”

  苏燮一时语塞,又抬袖擦了擦汗,低声答道:“他小时候由母亲教养,长大了随夫子读书,我过问得不多,也……没怎么留心过。”

  “苏公觉得,那几封信是令公子写的,还是仿冒他的县尉写的?”

  “应该……是那仿冒之人写的吧?为了迷惑我们,假扮子野给家里写信,以免家里人失去音信起疑心。”苏燮征求似地望向韩俨,“而且监察御史不是说,子野在到达丰南县前就已经被人顶替了吗?”

  韩俨没有正面回答,敷衍地笑了一下,圆滑而玩味地道:“今日就先问到这里吧,多谢苏公配合,如果想起什么新线索,还请及时知会下官。”

  苏燮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起身作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大理寺。

  傍晚时分,外面下起了小雨,天色黯淡如夜,厅堂的门窗都已关紧,烛火却仍在摇曳。韩俨与裴如凇分坐在公主下首两侧,将今日询问苏燮的情形详细说给二人听。

  闻禅和苏衍君不熟,听故事似地听完了事情经过,若有所思地评价道:“苏燮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

  裴如凇沉吟着没有立刻接话,韩俨赞同道:“殿下明察秋毫,下官也有同感。”

  闻禅把韩俨的话原封不动地拿回来问他:“那么韩寺正觉得,信是苏衍君写的,还是那个县尉写的?”

  “都有可能。”韩俨滴水不漏地答道,“不过断案要讲证据,如今死无对证,光凭下官一个人的感觉,是没办法继续往下查的。”

  闻禅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韩俨不是“深林”的人,不过也算是盟友,闻禅和他认识已久,交流不多,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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