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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楚容略为苍白的脸, 蓦的生出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他胸中怒火翻涌,整个人像一座马上爆发的火山, 内里滚烫炽热的岩浆,似乎能将周遭一切全部摧毁殆尽。
“楚容。”谢玄双拳紧握,声音说不上来的危险,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楚容静静看着他,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都知道了。”
谢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是,我都知道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朕和一群蛮夷暗度陈仓!”
见楚容没反应,谢玄咬牙道:“怎么?你都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就像一只被背叛抛弃的野兽,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倾泻而出,彷佛下一秒就会失控。
楚容凝视着那双愤怒中似乎又带着些许痛苦的黑眸,从知道乌桓兵败的那一刻,他便料到乌洛布会出卖自己换取活命的机会。
他垂眸,声音凉如夜水:“我没什么好说的。”
谢玄啪一下将桌案上的茶具摔了出去,四分五裂的瓷片飞溅,打破了那岌岌可危的平静。
“没什么好说的?你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竟然敢和乌桓勾结在一起对付我?”谢玄双目赤红,“若不是乌洛布,朕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你耍的团团转!你从围场那里就开始算计我了吧,我真是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当他得知楚容早就知道围场事件的真相,还以此要挟乌洛兰,暗中帮乌桓对付自己时,气的浑身发抖。
他光顾着与楚容欢好,时间一长,竟忘了楚容是什么人物,从小被当作储君培养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亏他还傻乎乎的把楚容当做金窝玉窟里的娇花,被他人畜无害的模样骗的团团转!
“说,为什么要背叛我?”谢玄阴冷无比的盯着他,“你就这么恨我?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楚容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只道:“你为什么要杀慕容旻?”
谢玄只觉脑中轰隆一下,“你知道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拔高,“你是为了慕容旻?”
难怪犬戎要在那个时候偷袭云漠,原来如此他还道怎么会这么凑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他的好事。
谢玄怒不可遏的又将手边的一个白瓷花瓶摔在地上,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你为了救他,不惜谋划这么多?你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死死盯着楚容,似乎要把人盯出一个洞。若是旁人敢算计他到这种地步,他会那人生不如死。偏偏是楚容,偏偏是他,谢玄眼前忽然有些模糊,彷佛有一把利刃插进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楚容脸色冰冷:“我喜欢谁,我做什么事,都没必要和你解释。”
“很好。”谢玄压下心中那抹痛,露出狞笑,“你为了你心爱的慕容旻,如此大动干戈,费尽心机,连朕都要被你的一片痴情感动了。可惜如今北地战事已了,朕有的是时间收拾慕容旻。你猜我要是使点手段要挟慕容玮,慕容旻此次还能不能逃过一劫?”
“他要是敢不应,朕就出兵西陵,哪怕赔了北燕半壁江山,也要围了西陵皇宫,把慕容旻的人头给提出来!”
“你越是要救他,朕就越要他死!”
楚容看着他癫狂的模样,面色一变:“你疯了吗?”
谢玄却幽幽道:“我疯了?你为了救他,不惜挑起两国战争,如今朕要杀他,自然也得这么做,才配得上你费尽心思保下来的命啊。”
楚容沉默的站着,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苍白。
良久,他才出声道:“如果我说我是想要燕雪深的命,你信吗?”
“什么?”谢玄因为气息不稳,胸口来回起伏,“为什么?”
楚容抬眸看他,面上罕见的划过一抹杀意。
“两年前燕雪深进宫平阳时,曾在城门口杀了一位年轻的将军。他叫单云,是我与我从小长大的好友,也是我妹妹昭敏的夫婿。消息传到宫中时,我妹妹因为他的死动了胎气,难产去世,一尸两命。”楚容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颤抖,很快又变得如寻常那般,“你问我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这就是答案。”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那痛楚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那清凌凌的声音回荡在殿中,听上去竟有一分悲凉。
“我要燕雪深给我妹妹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偿命,要他给单云偿命。”
谢玄暗自心惊,他握紧拳头,质问:“你别告诉朕,潭天望也是你故意设计的,就为了让燕雪深代替他去北地送死?”
楚容深深的看着他,算是默认。
谢玄像是第一天认识楚容一样,被他的心思和手段惊愕的说不出一句话。
“好,很好!你这一石两鸟之计很精彩,既救了你心爱的慕容旻,又能报仇雪恨。”他露出一个狠厉的笑,森然道,“只可惜慕容旻还是难逃死劫。”
他一字一句,像索命的恶鬼: “慕容旻,必须死。”
楚容猝然抬眸,忽然说了一句:“你别逼我。”
“我逼你?”谢玄大声道,“难道不是你逼我吗?”
他陡然爆发,歇斯底里道,“你为了报仇,为了慕容旻,勾结乌桓,和这群该死的蛮夷一起算计我!利用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你为了慕容旻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却没有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比不上慕容旻?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像是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似的,每一句都带着撕扯心扉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