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赵】EP18

大夫!您这是干什么!!!琴姐您快些拦拦……”

  那文侪不听小玲劝阻,一骨碌坐起身后便利索地掀被下床。针头还扎在肉里,被他蓦地一扯,横着撕出条血口子。

  陆琴扶额叹口气,终于伸手去拦人。那文侪见状却把她的手甩开,勉强保持镇静道:“琴姐,毕竟是我爸动的手,我总得去看看戚檐……”

  ***

  文侪由陆琴搀着过来的时候,裴宁正握着戚檐的手,一对眉皱得可怜。那裴医生把脸凑得离戚檐很近,举止很是亲昵。

  文侪端量着裴宁,想着,这还不算移情别恋?

  那戚檐不知发的什么疯,伸手把掌猛然一拍,说:“喂!”

  他嗓音又哑又沉,明摆着带了点怒意,众人被他这不同寻常的模样吓了一跳,哪知却被他紧接着举手贴耳装出的打电话模样给轻易遮掩过去。

  他转而天真地说:“喂?小玲让文大夫接电话!”

  文侪这才移目看他,恰与其对视。那般久别重逢的肉麻滋味叫文侪皱了皱鼻子,于是很快别开了眼。

  他现在似乎不大能直视戚檐,尤其是那双眼睛,他猜恐怕是因为见识过两回那人濒死前瞳孔涣散的模样的缘故。

  “我就要文大夫,你们都出去!”

  戚檐忽然扮出个委屈神色,又猛地伸手拽住了文侪单薄的上衣。

  文侪这尽职大夫因刚在病床上躺了一宿,这会来得也匆忙,还没来得及披上那身威风的白大褂。上身那一件被洗得发白的衬衫被戚檐那么一拽,纽扣崩了两颗,露出他肩颈处贴的几块膏药与止血用的纱布。

  文侪赔笑赔得脸都僵了,还不忘顺着那可怜巴巴的病患的意思,将那些个体贴的医生与护士都请了出去。

  人都出去了,文侪却是握着门把手没松开。

  他觉得自个的四肢都有些僵硬,面上青青紫紫的尽是他那好爹留下的拳头印子,像“到此一游”般醒目却没必要。

  “大哥,想我没?”

  文侪听到身后戚檐爽快的笑声,语气非一般的快活,叫文侪觉着自个是拿耗子的狗,闲着没事瞎操心。

  他深吸一口气,没事人似的走过去,却见戚檐那没心没肺的,正兴致冲冲地朝他挑眉,紧接着张开了双臂,一副索抱的模样。

  文侪啧声拍开他的手,在床沿坐下了。奈何他腿上伤口尤其多,这么坐着最是煎熬。

  他在戚檐床上东摸西摸,除了戚檐自个儿腰背后靠着的枕头外,再没寻到其他软东西,索性侧躺在了戚檐盖着被子的长腿上,因为伤口疼,还不住哼哼唧唧:

  “死爽了,醒来还要接着痛……”

  戚檐也没移动双腿试图将人赶走,只淡笑着瞧那好似有些郁闷的文侪。他的发丝有些打卷,摸来既蓬松又软,嘴巴张张合合,嘟嘟囔囔的样子很像巷中懒洋洋晒太阳的猫。

  戚檐没点分寸,也不怕文侪揍,大手一伸就摸上了文侪的头发。文侪是真累了,也没力气搭理他,嘀嘀咕咕骂了几嘴没将人骂走,便也撒手不管了。

  只是,戚檐揉他脑袋玩,倒是玩得开心,文侪这会躺下去,却叫戚檐腿上的骨头硌得很不舒服。没办法,他觉着手脚没劲,也不急着起身。

  “想哥没?怎么回回问你这话,你都不吭声?”戚檐多动症似的摇晃起自个的一对长腿,震得文侪脑瓜子嗡嗡地响。

  文侪给他递去一记白眼,又隔着被子狠狠掐了他大腿一把,戚檐这才乖乖坐稳了。

  文侪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戚檐,也有很多新消息要说与他听,只是由于要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以至于他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半晌,文侪才开口:“对了,我之前翻你日记看到后边写了句话。”

  “失明者的花丛?”

  “哦,你之前便注意到了?”

  “没,我看见你看。”

  “什么叫做看见我看?”文侪把脑袋在他膝头滚正了,仰着头瞅他。

  “我死后就回了薛无平的废品铺子。平日里那铺子不也没什么客人嘛,他就总变出个大屏幕放东西看。我在那待着也闲得发慌,于是凑过去看,哪知上边竟是你的实时活动监控。那玩意倒是智能,还有俩视角,一个上帝视角,一个你的第一视角,薛无平整日盯着乐呵呵地笑个没完。”

  “我……”文侪此刻脸上神色变作震惊和嫌恶加总,他维持那状态好一会儿,忽而醒神问,“那我说啥你们也能听到?”

  “能啊,譬如什么你自己干活省心些……或是无缘无故喊一嗓子戚檐……”戚檐笑着,“你真想我了吧?”

  “滚你的。”文侪冷静地把戚檐戏谑的玩笑话搪塞过去,“省得我解释倒也方便,咋样,你看那些个线索有什么思路没有?”

  “我先听听你的。”

  文侪瞪他一眼,随即说:“我之前在办公室听他们闲聊,陆琴说你的主人格杀死副人格的意愿强烈。我料想你本子上的那话,工整的是副人格,言辞过激的是主人格,依照字体比对,那‘失明者的花丛’应该是副人格留下的。”

  “嗯。”戚檐说,“谜语不是句子,是个名词,那它多半指的是地点吧。”

  “我先前想了想,也觉着副人格他在哪藏了什么东西,且由于这是戚檐你的日记,那东西铁定是给主人格看的。目前我还不知道为何这阴梦总在强调你的主副人格之间的关系,总之弄清了你身上的事,‘我’的很多事也该清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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