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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檐本还想默不作声地拐个弯逃掉,这下只得一把探进他的羽绒外套,去揪里头毛衣领。

  文侪叫戚檐救了下来,原来面上还端着点漂亮讨巧的笑,一见是他,登时便冷下脸来,说了不咸不淡一声:

  “谢了。”

  说罢他便扶着墙,要自个儿回班。

  戚檐默默瞧他走了一阵,还是没忍住上前去搀,没说要帮,只问他:“怎么摔的?”

  “体育馆外头那台阶抹雪后滑得要人命,摔了,割着又扭着了。”

  戚檐攥紧了他的手臂,扶他走了好一阵才说:“我帮帮你。”

  “你干嘛帮我?”

  同校同学之间即便没有丁点交情,互相搭手帮个忙也需要理由么?

  可即便是戚檐,那时也觉得似乎还是要的。

  他仔细想了想,想了很久,总算翻箱底找到一个理由:“你上学期不是撑伞送我回家吗,我今儿帮你,还你个人情。”

  文侪点点头,说:“这样好,咱俩之间就是得把东西都算清楚一点。”

  戚檐笑着将肩一耸:“这回算两清了啊。咱们日后也要这样,丁点关系都别沾,省得彼此都心烦。”

  文侪闻言又点了点头。

  ***

  文侪抬眼,没精力等模糊的视线恢复如初,从自个儿蜷缩的肩膀中想清自己身处何方后,还不等江昭微弱的呼吸声传入耳中,便猛地推开柜门,往外倒去。

  他知道戚檐会扶住他,因而站稳后还不等那人多说一嘴,便扯了他的手腕,回首对有些发懵的江昭说:“咱们快去幸存者聚集地吧!”

  一语罢,步子已飞似的迈开了。

  “怎么这么急?”

  文侪听见跟在他身后跑的戚檐的笑声,可他没闲工夫同他说笑,只毫无波澜说了一声:“这一轮委托不存在存盘点,可即便每轮都从头开始,也都存在些变化。鬼知道这局我们能待在一块儿多长时间,快些到地方把东西都整理一下,也不能回回委托都遭罪死个六七回。”

  戚檐盯着文侪一头蓬松的卷发瞧了一路,手也跟着痒了一路,将要进门的时候,趁着文侪开门停顿的片刻,装作惯性使然,不仅把身子贴过去,手也顺势在他后脑勺上揉了揉。

  文侪一点没察觉,只熟练地冲那坏脾气的郭钦卖了个笑,随手顺了个笔记本和圆珠笔,旋即将戚檐扯到了角落里。他深呼吸几回还是没将气捋顺,便把气闭了,打算动手用写的同戚檐交流,可圆珠笔尖还没来得及碰上纸,手便被戚檐握了。

  “哎呦,瞧这喘的,慢慢来嘛。”作为骚扰文侪的惯犯,戚檐自认流氓后,便深知即便他什么都没做,文侪也会觉得他这满肚子坏水的变态又在动什么歪脑筋,索性再不忍耐了。

  于是他的另一只手顺着文侪小臂一路摸着往上,直叫浑身一抖的文侪将纸笔松了开。

  那人的笔记本和笔就这么被戚檐拿了去:“大哥慢慢喘,小弟我喜欢听。姑且就让小弟来帮大哥分担点儿活吧?小弟加把劲多干些,没准大哥您就能用正眼看我,叫小弟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做个屁的凤凰,顶天是蝙蝠身上插鸡毛。”

  文侪搓了搓被戚檐摸出鸡皮疙瘩的小臂,一面瞪他,一面把东西又给抢了回来。

  “什么意思?”戚檐问他。

  “你算什么鸟。”

  戚檐哑口无言,倒是文侪又继续说:“你那鬼画符不容易看懂,我手速快,还是我写好些。这一局咱们尽量把四谜底都给破解了,那玩意拖着总叫我觉着心里头生了个疙瘩。”

  见戚檐撇着嘴不说话,眉头皱得像是解不开,文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顺嘴问一句:“你又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骂我是蝙蝠?”戚檐吞吞吐吐从嘴里说出了那句话。

  戚檐委屈巴巴地蹭近,谁料一巴掌落在戚檐手臂上发出的巨响叫旁儿那无精打采的郭钦都差些蹦起来。

  “哎呦,有虫,大家甭在意!”文侪歪头冲聚集过来的目光笑了笑,旋即盘腿坐下来,开始写字。

  戚檐挨了那一下后还在笑,只是默默贴着他坐下。待扶正了鼻梁上那副重眼镜后,戚檐才正色说:“谜题一那绣花鞋同科学楼的广播有不小联系,咱们还得再理一理,我看那谜题二直接解了吧。”

  “哦?你有把握?”

  “没点把握就出头,岂不是要在大哥面前出糗了吗?”

  两鬓碎发半遮住戚檐的眼,从文侪那个角度瞧去连他的脸都看不全,瞅着总觉得有些不顺眼,可他没多嘴,只还应了句:“我也有些思路。”

  “我先说的,我先来。”戚檐伸手讨本子,文侪瞅罢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眯眼笑,还是不乐意同他谦让。

  “你别这么急,先讲一遍,理理思路再动笔。”

  “我看监控看得仔细,孙煜他是个记者吧?”戚檐还是拿了纸笔来,在纸上默写谜题二,“先前我们在第一轮时说孙煜他旁观了江昭的霸淩事件,但若他是个记者可就不一样了,他不止可以看江昭的,余下六人的他也可以看,这校园里的成千上百对眼睛,皆是他孙煜的。”

  “概括来说,这阴梦讲的应是,不属于黄腾俱乐部的局外人孙煜在调查那起登山事故时,好容易了解到了事件的真相,却不能平息众怒,也无法还众人清白,唯能见证俱乐部成员一个接一个地自杀死去,无力感与愧疚感叫他最终选择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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