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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郑】EP24 雪地里铺着一张裹尸布
文侪睁眼,将那苗嫂的面孔略微瞧了瞧,便笑着说起天气有多冷,实在是冻死个人。话声大,掩住了她的唠叨,他头也没回,迳自推门而出。
他身上的衣裳单薄,给北风一掀,若非身子骨好,准得直哆嗦。
这回他不打算去找戚檐,拐了个弯去了屋后的那方家院。
——他想碰个运气,看看这时能不能遇着方大爷。因为据方美所说,谜题四与那大爷有关。
他走了运,彼时方大爷正在院门前蹓跶,手里抱着个婴儿,嘴里不住嘬嘬哄着。
文侪将自个儿衣裳上的尘灰拍了拍,这才赔着笑贴近前:“大爷。”
方大爷愣了愣,晃着孩子的糙手忽而停了下来,他看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还不待文侪答,他已又补上了一声:“你这沾了一身鬼的,为何不走?!非要老夫动手打你出宅不成?”
文侪将腰屈了屈,说:“大爷认识我?”
“薛宅里哪个人我不认识,忽而来了个大摇大摆的面生男人,老夫不用脑壳想都知道你是大少的未婚夫!”
文侪又问:“那咱们素昧平生的,您是为何一见我就要赶我走?”
“……这有鬼没鬼在身的,老夫我还分辨不出么?!”
方大爷的一霎犹豫完完整整落进了文侪眼底,他摇头叹道:“大爷,我不能走的,我妈收了薛家人的钱,我要是走了,那可不就是小偷了?”
“那关你何事?”方大爷很着急似的高声道,“钱是你妈收的,又不是你收的!薛当家从不做亏本生意,你若是跑了,他有千百种方法从你妈手里拿回钱!你再待这儿,若是叫鬼跑至他人身上怎么办?”
文侪垂着眸子把那人的话都听了进去,最终舍掉那些花里胡哨的骂法,只留了内核观点——
方大爷希望他走,他希望一个很快将被杀死,好同死人结亲的人走。
文侪不能确认这想法究竟是错是对,毕竟第二日还存在个方大爷鞭打郑槐的固定事件。
那大爷后来还叽里咕噜骂了好些难听话,文侪只哈腰一笑,走了。
***
文侪适才在外头淋了一身雪,这会儿把雪抹作水往廊道里钻,没走两步便撞见了那衣装笔挺的戚檐。
文侪的十指麻了麻,当时掐紧戚檐脖颈的触感似乎又浮上了指尖。
他心里无端生了些怕——戚檐曾说过,其畜生不如的爸总喜欢那般掐戚檐和他妈。
若他也因此被划入了那被戚檐痛恨的行列会如何?
他该是毫无想法的,可他这会儿太有想法了,光是想了想就让他心泡了酸水似的。
眼见戚檐倚着栏杆,斜睨外头白茫茫的乏味景致,好似没发现他来了。他于是先整理好情绪,打了声招呼:“喂——”
戚檐没应。
文侪便恼了。
哪知他还没走到他身旁,那人先含着笑转过来,说:“从前美术部的朋友总夸我侧脸惊艳,大哥觉得如何?”
戚檐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文侪甩了甩手,说:“你在铺子待了那么些天,有想着什么吗?”
“有的。”戚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绘有三角符号的纸,拿笔尖戳了戳,“关于方家地下室的‘不死者’实验。”
“由于目前在实验室之外并未发现其他有关古怪人体|实验的线索,那么我们眼下姑且将所谓的不死者实验视作阴梦的异化产物,而目前在郑槐的人生中,他所接触到的最为诡异的、足够作为异化原型的仅有——”
戚檐把纸展开,在“冥婚”二字上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大圈。
“反了……”文侪蹙起眉头,又被戚檐笑着揉了开。
“没错。”戚檐在那冥婚二字下打了个重点符,“那实验的主要目的是研究出能够在挖掉所有内脏后,依旧能存活的人,即所谓的“不死者”。而冥婚恰恰相反,冥婚要的是——在保证内脏都完好的情况下却已死亡的人。”
戚檐看向文侪:“你还记得我曾说过那符号自打我们见过一回后,便像是瘟疫一般蔓延开来吧?”
文侪点了头:“身上出现符号的人对我的态度皆很差。”
“我回去想了想,在那个时代,什么东西最容易传播、最像瘟疫——想着了。”戚檐又一笑,“是谣言。那些生了符号者对郑槐说出‘男娼’诸恶语,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文侪摸着纸的软边:“这和那‘不死者实验’又有什么关系?”
“嗳、那个红三角包裹着倒黑三角的符号,最开始可不就是在地下室的实验报告上发现的吗?如果它们出现在人身上意味着他们所接受的和所说的皆为谣言,那么,那符号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暗示着它所附着之物给出的内容是虚假的。照这样来分析,这看似残忍无道的实验参与人员,极有可能是同我们之前猜测恰恰相反的好人。”
文侪点点头:“很有可能。那实验人员名单上唯独少了目前已被确认参与冥婚准备的薛母、薛当家以及薛有山、薛二少四人。”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单凭这些也仅能初步认为,这些人并未参与到冥婚事件中。若要明确作出他们是正面形象的判断,还需要借助其他线索来进一步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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