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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下去的恐怕不仅仅是分魂这么简单!

  他肚子里的灵息还在极速膨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妖皇骇然睁大了眼。

  谢翎摇摇晃晃,朝他咧嘴笑了:“给你预备了很多礼物,这个派上用场了,喜欢吗,妖皇陛下?”

  妖皇浑身开始剧痛,他猩红透亮的眼珠中开始因过分的痛苦爬满粗砺的血丝,他怒道:“你们做了什么!”

  谢翎准备了很多方案,其中一个,就是诱导妖皇吞下分魂化身,而那化身携带着一件咒器。

  这件咒器是沈辞秋拿乌渊灵流暴动时的戾气与灵力炼的,里面一点点塞入狂暴的灵流,再用咒器封印加强,里面存储的混乱浊气的力量一旦放出来,会爆炸会膨胀,没人敢保证能吸收它,金仙也不行,炽火吞天兽也不行。

  更何况在咒文加持下,别说吞了它,就是驱动它,它都会随着暴动灵流将人四肢百骸纯粹的灵力全部搅乱,而后像吹气球一样膨胀。

  要怎么诱导他吞下带着咒器的化身呢?

  斗法的时候大家都谨慎,但是心眼也多,想的也多,聪明人也有被聪明误的时候,都想破对方的招,那谁的手段更高,预判你的预判,谁就更胜一筹。

  破绽卖得太早,妖皇不会上套,得在他以为是自己创造的时机里见机行事,才能让他信以为真。

  沈辞秋去接分魂,妖皇电光火石间便下意识以为那才是谢翎本体。

  所以,是谢翎和沈辞秋的招赢了。

  “这东西要是炸了,半个妖族都得被轰上天,”谢翎搭着沈辞秋的肩,“只有在你肚子里炸完,周遭才会少遭殃。”

  妖皇开口想骂,但是他没了余力,乌渊的暴动是天地紊乱之力,谁能想到还能拿来这么用!

  他不甘心,不甘心!

  浊力又怎样,他可以化掉,他可以——

  妖皇发了狠,在身体不断膨胀存存撕裂筋骨血肉的剧痛中发了狠,虽然张口惨痛声不断,龟裂的皮肤血流如注,但他依旧拼命试图消化这不可能消化的力量。

  他与天争,与人搏,与自己斗,不会输在这里,不会!!

  他双眼被撑得流下血泪,巨兽撕心裂肺的痛声中是决绝和狠意,他自认没有输,还剩一口气就不会放弃,但是在惨烈的痛呼中,他听到了轻微的搭弦声。

  谢翎拉弓,一根箭已经上了弦,箭尖直指妖皇。

  “我跟我废话,我却懒得评价你一生,”风拂过谢翎的长发,他高束的马尾垂在身后,眼中有火,也有冷漠,宽肩窄腰弯弓如月,立身在此,少年之姿,像远古的神明。

  沈辞秋注视着谢翎拉开了弓。

  一箭化作百丈裂天巨箭,正中妖皇身躯。

  妖皇的哀鸣咆哮戛然而止,在他整个身子即将炸开时,箭身上的火瞬间吞没了它,在爆炸声中把此方天地都燃成了一片。

  火海被爆炸气流席卷呼啸而过,宛如末日,唯独在穿过两个渺小的人影时,化作最温柔地风,撩过衣摆,卷向远方。

  待得风与火消失,血腥味被带走,此地只余下温暖的味道。

  妖皇在吞噬中步步登高,也死在了吞噬中。

  他确实死了,因为阳鱼镜的奖赏已经自动落下,到了谢翎跟前。

  不过谢翎没立刻伸手拿。

  他和沈辞秋对视一眼,而后双双坐倒在地,力竭得支撑不住,沈辞秋这个化身都变得半透明起来。

  分魂被妖皇整个咬碎那一下可真疼啊,如果不是沈辞秋和谢翎都是狠人,那一下足以让他们痛到发黑晕眩。

  可庆幸的不止他们很强,还有,什么痛他们都能两人一起分担。

  但他们背靠背支撑着彼此,没让彼此倒下。

  茫茫旷野,被破坏的阳鱼镜长出了新的低草,亲吻着他们的衣摆,风过,草浪柔柔波涛。

  谢翎在这样疏朗的草野中笑出了声,他听到背后沈辞秋也传来了难得的轻笑,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

  谢翎往后一靠,与沈辞秋背对背,头挨头,看也不看,就精准扣住了沈辞秋放在地上的手,芳草淹没他们交握的十指,盖不住满目的温柔。

  “夙愿已成,”谢翎道,“我们赢了,阿辞。”

  沈辞秋靠在谢翎背上,闭了闭眼,耳畔翎羽轻晃,他柔声道:“嗯。”

  他们赢了,前仇旧恨都已顺利了却,生死之关并肩而过,自此前路再无阻碍。

  双双执手,比翼可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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