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姐姐,”云潇抿了抿唇,还是将压在心里憋闷了整个下午的话问出来:“你中午为什么要把那个鼓手留下?”
被云九纾从门口打发走了以后,云潇就一直留意着包厢的动向。
直到她看见那群不入流的乐队人员骂骂咧咧地下来时,心里那口气彻底淤堵住了。
因为这群乱七八糟的发色都在,却唯独没了那一抹黑。
那个在人群中最高,最显眼的存在。
还是被云九纾留下了吗?
可是那么大残缺,甚至连全脸都无法露出来的人,到底是凭什么。
“嗯?”没想到云潇是问这个,云九纾有些意外:“那是诺老板送的礼,我为什么不能留下。”
云潇不提还好,一提云九纾就想到了中午那场交锋。
诺野是个会看眼色的,发现自己不叫那人倒酒后,就悄声不响着把人清理出去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只是那留在云九纾脚踝上的红印却结结实实跟了一下午,也不知道那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劲儿大到离谱,直到傍晚时分才散去。
这会子被云潇一提,火烧似的触感再次蔓延上来。
下次再看见她,一定要把仇报回去。
云九纾默默在心底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那盯着自己的视线已经渐渐变了味道。
“可是姐姐,那个人她被当成礼物送给你,完全是侮辱你。”云潇有些委屈,她轻轻蹲下去,抬起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云九纾:“她根本配不上你,不要把她留在身边,好吗?”
听着云潇可怜兮兮地讲完,云九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你今天一整晚都在为这个事情而不开心?”
在这一笑中晃了神。
没想到云九纾会对自己的情绪了如指掌,云潇眨眨眼睛,悄悄红了耳尖:“姐姐是怎么知道......”
“这账根本无需我过目,某人已经批注过三轮,”云九纾抬手轻抚上腿边人的脑袋,打趣道:“细致到连颗蛋的支出都写了。”
落在发顶的掌心轻柔,浅浅茉莉花香萦绕在鼻息间。
云潇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朵烟花炸开,堵了一下午郁结全都散了。
“我就是怕姐姐把她留下嘛,”云潇眼巴巴地瞧着云九纾,眉眼间满是孩子稚气:“而且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好不舒服。”
“像叶舸。”
云九纾把云潇不舒服的原因给点出来,轻声说:“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叶舸。”
当听着云九纾把这个名字念出来时,云潇的呼吸停滞,连眨眼都忘了。
有关于三年前的记忆纷至沓来。
自从六岁那年,在街头流浪的云潇被云九纾捡回去后,她就再没过过苦日子。
除了三年前的那个初春。
当年云记酒楼在叶榆城的餐饮业做到了第一。
树大招风,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眼红的仇人。
在数不清多少次从烟和酒水里拆出了足够枪毙剂量的三水后,云九纾意识到了危险,察觉到信号的她果断选择了断尾求生,将云记闭店半年。
也刚好就是云记关店那半年。
叶榆城有不少餐厅因为私下售卖三水被查封,万幸是闭店的云记反而保住招牌留下来。
正是因为这次动荡,云九纾撤销了店里的所有外来货源,正式将酒楼专做私宴。
才有了今天开在春城的这家大店。
“所以姐姐是把她当成了叶舸在试探?”云潇问得谨慎,连眉眼间都透露着小心:“姐姐怀疑当年的事情跟叶舸有关?”
回忆的阀门转动。
就连晚风里都带着些许当初的凛冽。
“不可能。”云九纾语气坚定,眼神冷下去:“叶舸她的确骗了我,但不是这件事,而且当初叶舸离开后,店里仍旧有三水被售卖的痕迹。”
三年前,云九纾才二十一岁。
那是她第一次不再以玩玩而已的态度对待感情。
所以云九纾特意挑在公历新年的那天准备跟叶舸确定关系。
毕竟她们已经相识半年,接吻牵手,就差做最亲密的事情了。
只是云九纾没想到的是,在新年烟花腾空的瞬间,原本该站在她手边的叶舸却逆着人群远去。
踌躇整晚表白的话语刚倾吐出去,接收到自己全部爱意的人走得决绝。
时至今日,云九纾仍旧觉得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自己决定要认真告白确定关系时叶舸却离开了。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那晚所有的人都像是要跟云九纾作对一样,逆涌而上的人怎么推也推不开。
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是阻力。
阻止着云九纾朝着叶舸靠近。
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云九纾难得流露出些许脆弱来,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