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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下楼去?”

  谢羡予点了点头,极为自然跟在沈席言身后,与他一同下楼。

  沉席言余光没瞄到人,回头看了眼,见谢羡予落后他两三步,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停下待谢羡予走到他身边,才继续走下楼。

  慈善晚宴举行时间长,所幸包了二至五楼酒店客房,留作客人休息。

  医生这个职业吃力不讨好,白天工作一天,晚上又推杯换盏,经酒劲一刺激沉席言阵阵头疼,和谢羡予打声招呼提前退场开了间房。

  房间号501 ,沉席言顺手发给了谢羡予。他真没别的心思,就是担心谢羡予一个人睡不着觉。

  发完消息后等了十多分钟没等到回复,沉席言没细想,只当是有事走不开,冲完澡掀开被子浅眯了小会儿。

  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最开始以为是谢羡予,但这哐哐得能把人轰炸的架势实在不像。

  下完判断,微信也来了-

  沉席言,开门!

  沉席言揉着太阳穴下床给路星辰开门,扫眼手机时间,只睡了十五分钟。

  门开了,路星辰见沉席言睡眼惺忪,一开口就是找打的架势:“你提前步入中年期了吧,十点就睡觉,一点夜生活都没有。”

  “是比不得你。”沉席言满脸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你这是什么态度。”路星辰咕哝了嘴才说:“烧烤,去不去?”

  沉席言眼睛一眯一转,成功拜倒在烧烤的诱惑下,“给我三分钟。”

  他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顺手给谢羡予发了消息,问他去不去。

  谢羡予不知道在忙什么,不仅上条消息没回,这条也没回。沉席言皱了皱眉,提前休息了吗?

  他扣上手表,招呼过路星辰说走吧,谁料这人一个跨步上来,眼疾手快抓住沉席言一只手,露出腕表,蒂芙尼蓝的表盘内敛却不低调。

  路星辰啧啧好几声才道:“沉席言啊沉席言,你是不是收礼了?”

  路星辰这话纯属是犯贱,讽刺他一个五好医生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表,他心知肚明懒得解释,反手给了路星辰不轻不重一下:“关你屁事。”

  两人往电梯那面赶,沉席言越想越不对劲,拧眉说:“你给阿予发个消息。”

  路星辰一脸坦荡:“早就发过了,叫你之前就问过了,估计是睡着了。”

  话音刚落,前方不间断的嘈杂声通过空气传来,一个穿着西装别着胸牌的人神色焦急地站在一扇电梯前,额头浸满虚汗,与电梯前的几人交涉。

  沉席言陡然生出种不好预感,下巴朝前一抬:“怎么回事?”

  路星辰说:“电梯出故障了,那几人估计是被困人家属。”

  靠,不好预感成真了。

  路星辰正想说一会儿需要走楼梯,嘴巴没等张开,一阵风从耳旁飞过,再一转头刚还和与自己说话的某人原地消失,闪现到电梯门口。

  路星辰:“……”

  玩呢?

  路星辰想什么沉席言可不知道,他现在想得只是谢羡予,也只有谢羡予。

  谢羡予是不是被困在电梯里了。

  谢羡予幽闭恐惧症是不是又犯了。

  谢羡予是会不会再次想起那个逼仄昏暗的禁闭室。

  谢羡予会不会再次陷入梦魇……

  ……

  大堂经理远远见有客人奔来,情绪激动,眉眼忧虑,下意识宽慰道:“这位客人,我们已经叫了维修工,已在维修中,请稍等一下。”

  沉席言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着急也没用,对别人来说只是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可能连半小时都不需要就会获救,但谢羡予不一样。

  沉席言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压下情绪,虚汗浸湿了后背衬衫,黏腻腻贴在身上,难受得像是被人用胶带糊了一层又一层,喘息都勉强。

  指尖嵌进皮肉,沉席言尽量用一种平稳随和的口吻商量道:“我与里面的人说会儿话。”

  随即,沉席言也没管这人是否同意,站在电梯正前方,徐徐道:“阿予,我在这。”

  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也可以说他不确定谢羡予现在状况如何,他的话对方能听见多少,只尽量拣着重要的话说:“再坚持一下……”

  这个要求过于是强人所难了,他想找些东西来威逼利诱谢羡予去坚持,但他实在是找不到,搜肠刮肚好几遭,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你要是敢闭眼就别想吃到牛奶红豆沙了。”

  他咬着牙,从牙缝挤出这几字,尽力将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话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

  沉席言能说的都说了,其余的只有等待。

  他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疑窦丛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巧,怎么会每一次的电梯故障都叫谢羡予赶了去。是因为谢羡予是小说的男主吗,所以好的不好的都叫他遇上。

  沉席言陷入冗长的深思中,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缓步出现,一步一脚都踩在心上,悬在心尖。

  沉席言无声吞咽一下,听到身后那人淡声开口。

  “沉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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