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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涟呼吸和动作都松了,他虽然好奇,但在生死面前只想赶紧离开,并不关心贺禛说了什么梦话。

  “摸……摸……”

  摸,摸什么?

  摸摸我吗?

  齐涟在床前转过身,很巧合月光星光都照了进来,原本什么都模糊成线条的轮廓一下清亮了,什么都能看清了。

  贺禛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只占了床的一侧,是很小的一点,让人不禁怀疑是如何做到的,齐涟曾学过心理学,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贺禛也会没有安全感吗?

  理智告诉齐涟该离开,但齐涟不想听,他上前了几步,一步、两步、三步……等理智占据上风时已经晚了,齐涟走到了贺禛床边。

  “模……”

  贺禛嘴唇蠕动,字音只能从很小的唇缝中露出来,他的表情也很痛苦,与上次陷入梦魇中的状态一样。

  被子在颤抖。

  齐涟想叫醒贺禛,但他不能,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弯了弯腰,想听清贺禛在说什么,梦中的呓语是潜意识的投射,齐涟在这一刻无与伦比地想听清贺禛在说什么。

  他又倾了倾耳,很努力地听。

  “模……模……模型……”

  终于,齐涟从贺禛断断续续到不成话的嘴中听出贺禛在说什么了。

  他在说模型。

  没错,他就是在说模型。

  齐涟一下就僵住了,转着视线落在床头,床头的柜子依旧很空,原本的藤蔓模型不在,齐涟道歉时买来的很贵很精致的模型也不在,只有碎片,只剩碎片。

  是了,贺禛原谅他,但不代表接受。

  瞬间,很突然一股说道不明的烦躁包裹了齐涟的全身,明明不是实质的东西在这一刻却好似是大江大水,持续地浸泡挤压全身细胞,并压榨着齐涟汲取氧气的能力。

  齐涟的脾气并不暴躁,甚至相反他情绪一直都挺稳定,他关注、在意的东西都很少,除去父母就是那三五个朋友,但他现在真有点憋不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烦躁让他恨不得找人打一架,最好是大汗淋漓那种。

  齐涟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床头的那堆看不出是星舰哪个部位的模型翻窗离开。

  这一夜他没睡,也许是刚从贺禛那盗完资料太兴奋,神经都在起舞,齐涟靠在床头盯着窗外品着这股陌生情绪。

  随着雪季到来,艾格斯星的夜晚越来越长,但齐涟却不觉得,他不过是坐着想了一会儿事,天竟然有亮的踪迹。

  齐涟抬头看了眼窗外。

  窗户很干净,外面的一切都很清楚。

  他走下床,推开窗,胳膊支在阳台上,手托着下巴看着独属于艾格斯星雪季的天幕,倏然想起来贺禛的眼睛又像什么了。

  像是从窗外看,日出将出未出时的天际。

  整片天都是暗的,只有一点光。

  早上寒气重,齐涟没有看多长时间就合了窗,到床上补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已是九点,他没着急查看昨夜拷贝的资料,先出了门。

  A星区有条街专卖各种星舰模型,那个差点刷爆他卡的H-26星舰模型就是在那条街上买的,尽管上次差不多问遍了,但事在人为齐涟觉得他有必要再问问。

  万一呢,万一这次就有呢。

  连续逛了三四家店,惨痛的现实告诉他这世上没那么多意外,一次遇不上,

  第二回也别想遇上。

  一下午都在碰壁,齐涟也不免泄气,左右贺禛原谅他了,接不接受又怎么样。

  但这不行啊,贺禛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得努力攻略啊。

  这样一想齐涟又振作起来了,准备前往下一家店,一道一听就让人窝火的声音在身后出现。

  “你怎么在这?”

  齐涟转过身,看见佐群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在这。”

  “不该问的就别问,不然怎……”佐群后半句恐吓的话一下就咽回去了,十分地不甘不愿。天知道上次在塔罗格斗场按照贺禛的吩咐收拾完亚尔曼一出来就看见这小子在亲长官,给他造成了多大心里伤害!

  佐群瞪了齐涟眼,明智地放弃打嘴炮。

  齐涟见佐群有离开的趋势,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我知道一下好吃的蛋糕店,里面的草莓蛋糕一绝,请你吃,来吗?”

  佐群克制住馋虫,上下一顿打量齐涟:“无利不起早。”

  齐涟乐了,推着佐群肩膀往前走:“你呢,是贺禛的人,我呢,也是贺禛的人,既然都是贺禛的人,我们就更应该好好相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多伤和气。”

  “算你识相。”佐群脚步满意停了,下巴高傲一抬:“带路。”

  蛋糕店就在不远处,齐涟点了五个做工精制的蛋糕,待佐群全吃光后才说:“哎,问你点事呗。”

  佐群最后一口蛋糕还没咽下去,顿时暴起:“我就知道!”

  齐涟一碰鼻子,一点都不心虚:“你知道什么,我还没说呢,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贺禛有一个用树藤做成的星舰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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