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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晚饭了吗?”

  很忙的长官大人上下一顿扫描齐涟,最后问:“你衣服从哪来的?”

  “不知道,凭空出现的。”齐涟绝不承认是他已经穷到没衣服穿了,只能偷穿贺禛的衣服,也幸好两人身高、体型相似。

  贺禛不说话了,只盯着齐涟。

  齐涟又认输了,走到沙发旁,余光一瞥发现贺禛看都是些陈年档案,他没多想,推着从医疗中心买来的小圆罐到贺禛眼前:“用这个来交换,你看行不?”

  小圆罐不大不小,立在茶几像个圆墩墩的小蘑菇,光滑得在灯下亮着盈光,像是施了一层釉。

  贺禛知道它里面装的是什么。

  某些话在某些人身上总能轻易说出口,但在贺禛身上难如登天,他只会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一整天都在外面?”

  “对啊。”齐涟在沙发坐下,开始惨兮兮地抱怨:“我去医院看了贝拉,然后又向贝拉借了钱。这个冻伤药超贵的,比在τ星还要贵,不过医生说根除冻伤,长官你要不要试一试。”

  嘴里没一句实话。

  这是贺禛给齐涟的判断。

  贺禛的眉眼冷漠肃然,脸上鲜少出现情绪波动,开心、悲伤之类大众化的情绪很难在他脸上寻到。

  齐涟曾经觉得他也感受不到,但后来,仔细一想,他其实是能感受到,比如在看见贺禛挂在裤腰腰袢那颗玻璃种带翠宝石时的暗潮涌动、在τ星第一次送上冻伤药时的意外之色……

  再比如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贺禛的心情在下沉。

  齐涟这个人其实挺有眼力见儿的,但这个眼力见儿的对象一换贺禛,齐涟就开始疯狂徘徊在贺禛底线边缘,就好比此时此刻,齐涟又没眼力见儿地想要阻止它下沉。

  “试试一试嘛,长官。”

  齐涟勾上贺禛拇指。

  “你也不亏的,嗯?”

  齐涟轻车熟路摘下了贺禛的皮质手套。

  灯光从别墅内打进来,将曾经的伤痛照得无所遁形。

  贺禛下意识一躲。

  “我找了好多人打听,才问到的。”

  齐涟蜡烛贺禛冰凉的指尖,阻止他的退缩。

  “好不好啊。”

  齐涟笑得灿烂,一眨不眨看着贺禛打开了冻伤膏的盖子,顺利、成功地涂抹到了贺禛僵硬的手关节。

  冻伤膏冰冰凉凉,乳白色的膏体在冻伤的位置打圈涂抹,最后化开。

  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齐涟却仍在说:“求求你了,长官。”

  齐涟抬起头,一双春意盎然的眼睛弯起:“给个机会嘛。”

  贺禛终于忍不住了:“闭嘴。”

  齐涟乐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叫贺禛也把左手涂上,不要厚此薄彼,然而一个眨眼的功夫他打好草稿的话全吞进了肚子。

  ——贺禛径直把左手伸给了他。

  齐涟不仅话卡住了,就连动作也卡住了。

  突然,贺禛的眼睛平视过来,齐涟不经意对上了贺禛视线。

  他曾说过贺禛的眼睛很漂亮,他不记得他说过多少遍了,但无论说过多少遍,哪怕是千遍、万遍,他都要说,那双眼睛是真的漂亮。

  他摘下来贺禛左手的皮质手套,贺禛的左手落入他手中,冷热交替间忽然想起了一个很老土的搭讪方式,自顾笑了一下,问说:“长官,我看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贺禛手指一颤,作势要收回。

  齐涟一把捉住,也不嫌冷:“不开玩笑还不成吗?”

  贺长官只管放话:“你不是自诩过目不忘吗?”

  齐涟:“……”

  要不要记性这么好。

  “错了错了。”齐涟举起只手说。

  齐涟道歉来得及时,左手成功涂抹上药膏,顺手合上盖子,记起下午见到的场景。

  “我下午出门溜达时,看见昨日跟在你身后的一个女生,应该是你的手下,他是有男朋友了吗?”

  “我在餐厅看见她与一个男人在吃饭,不过她的眼光好像不是很好,那男人……嗯,长的怪一言难尽。”

  齐涟自我感觉不错,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岂料贺禛不拿正眼瞥扫他瞬:“管好你自己。”

  齐涟:“……”

  齐涟一噎,心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他多管闲事了,怎么推断出来的? ? ?

  已知他不过是说乔语寒疑似有了男朋友,假设贺禛喜欢乔语寒,那么应该是不悦;假设不喜欢乔语寒,那么应该是怀疑。

  而现在两个都不是。

  齐涟重新梳理自己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拿出来十二分的专注力,重新得出一个关键结论。

  贺禛不希望他多管闲事,也就是贺禛不喜欢他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也就是……

  哦,齐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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