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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棠在檐下瑟缩着,抱着棉质衬衫的衣袖搓了搓。
“怎么穿这么少,冷吧?”
余宋的声音传来,她回头,从上到下审视着化好妆的男人,眼睛逐渐瞪大。
余宋标志性的狼尾已经被理掉了,原本有光泽的头发此刻晦暗蓬乱,脸上的皮肤画的粗糙且脏兮兮的,嘴唇也起皮没血色。
身上的混搭风粗布衣服脏兮兮的,肩上却搭了件崭新的黑色皮衣。
看她惊讶的眼神,余宋也不甚在意,反而入乡随俗的把手揣进袖筒里,一脸餍足:“还好我穿的够多。”
李棠无语片刻,并不多在意他的犯贱,反而踮脚去扯他的头发。
余宋脸上的得意散去,后仰躲着,脸上终于有了丝不自然:“真头发真头发!疼疼疼——”
“你真舍得让剪啊?不是你的摇滚之魂吗?”李棠惊了,松了手,揶揄。
余宋抬眸拨弄了下视线内的发梢,移开了视线,小声道:“一码归一码,哥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吧。”
李棠猛点头,竖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执行导演戴着装备,在那边喊“余宋”,李棠手瞬间高高举起:“在!”
余宋嘴角抽了抽,抬手拉下她的手,顺势卸下肩上的皮衣,按在她肩头:“孩子,你现在是上班,不是上课,不用答到。”
李棠眨了眨眼,嫌弃片刻,最终妥协于皮衣带来的温度,她认真地看着余宋:“余宋,你等下就做你自己,就可以演的很好。”
余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真的?你这么信任我?其实我演技也没那么自然吧。”
李棠点头:“不不,自信点,你演傻子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壁垒。”
余宋一噎,脸拉长:“……衣服还我。”
“不行,你们傻子不用穿皮衣。”
“……啊啊啊我要换经纪人!”
李棠笼着皮衣拍手:“哇塞,这么好的事终于让我摊上了,我就知道爱笑的女孩运气不差。”
余宋气得咬牙,趁她不注意,抬手把她的头发揉了个蓬乱才解气,又在她发飙前跳开,笑得恣意。
“经纪人,同甘共苦。”
和余宋搭戏的男女主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也是导演的御用文艺片演员。
余宋拍戏没有经验,但是剧组的每个人都十分认真严谨,在男女主的带动和导演的讲戏之下,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两天,下了场暴雨,大雨下了一整夜,山上到处都是泥泞,信号塔出了点问题。
通讯被切断。
村支书跑了两趟,送了几箱泡面和矿泉水,顺便让大家宽宽心,山上遇暴雨避免不了这种情况,等天晴了,电信公司会来维修。
导演和剧组为了真实,大家这一个星期吃住都在村子里,村民提供的房子已经是条件相对不错的了,李棠和剧组另外四个场务姐姐住一间屋,夜间寒气袭来,睡窗户底下的李棠还是感冒了。
她鼻音讷讷的,裹着余宋的皮衣,仍旧时不时打冷颤。
雨终于
停了,一上午过后,通讯终于恢复。
给父母和李寻还有室友们都报了平安。
失联一晚上,差点给李寻急疯了。
好几次数落她下次不许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韶北给我打了五个电话,一直问你是不是有事。”
末了,李寻长叹一声,“虽然当初他放你鸽子不对,但是人还是挺关心的你的,妹妹,好歹人家是大明星大少爷,给点面子,把好友加回来呗?”
李棠没表态,只说要工作了,挂断了电话。
余宋要了杯热水,装在一次性纸杯里,递了过来:“我跟村长说了,等下让你跟着维修队的车先回镇上去医院。”
李棠当即皱了眉:“这怎么行,反正也快拍完了,我等两天说不定都好了——”
余宋的手背径直贴上她的额头:“等两天你就真烧成傻子了。别犟,万一发展成肺炎,很难受的。这地方还没有大医院。”
他倒是深有体会。
余宋收回了手。他又化上了邋遢的妆,挑眉轻笑时仍可见挺拔潇洒:“我听说我们那个广告快上了,小经纪人,万一我一炮而红,可就有的忙了,你不能在这时候病倒啊。”
李棠刚张嘴,就激起连声咳嗽,一直咳得胸口滚烫生疼,在余宋探寻的注视下,她终于妥协。
跟她一起坐车回去的是女主的助理王雅意,据说她和女主两人是大学室友,对李棠一直不错。
车子在山路上十足的颠簸感,两人坐后排靠着座椅剧烈的摇晃。
颠得李棠头更加昏沉,脑浆都被搅匀了一样。
饶是司机开得小心翼翼,碾过一块大石的时候,李棠放在身后的背包还是整个被甩了出去,砸在座底下。
人也登时反胃。
李棠趴在窗户空隙,深吸好几口冰凉的空气,才止住胸口的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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