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0
sp; 夜蛾动手了,捏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五条悟的脑袋上,后者嗷一下抱住头,从眼角渗出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眼泪。
“明天给我交一万字检讨。”夜蛾气得心肝痛。
无视五条悟的控诉,他痛心疾首道:“你是最强又如何?人心的贪婪是填不满的,不要仗着自己是最强就无所谓向那些饥饿野兽投去的食物。”
“你以前总是和夏油因为‘咒术师理所当然保护普通人’而吵起来,有时候还会火气上头在上课时间大打出手,但是悟。”
夜蛾摘下墨镜,他的眼神沉重而有力量:“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践行夏油的意志吗。”
无所谓等级,压榨本该休息的空余时间去各地祓除咒灵,既然对要到处操心普通人这件事感到累,那就干脆旷掉任务去放松。
保护普通人是咒术师的义务,并不是此生唯一的目标。
只要不使用咒术残害普通人,咒术师除了与生俱来的术式便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人生应该怎么去活,而不是被虚假的道德责任捆绑。
五条悟沉默着,用手指将台阶缝隙里的杂草拔出来,他用轻松的语气转移现在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话题:“夜蛾~这话被高层听到,他们肯定会给你按一个教唆罪吧。”
夜蛾冷着脸说:“如果你能被我说动的话,我这个教唆罪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五条悟那个不经逗的笑点,他捂着肚子坐在台阶上哈哈大笑,一边气息不稳地说:“教出了咒术界最强的现在的高专校长,实际上是嘴皮子很利索的教唆犯?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我要去找硝子,告诉她我们的老师是隐藏的教唆犯。”
五条悟站起身,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夜蛾的话听进去,只是帅气的脸上扬起一个嘻嘻的笑,大踏步向已经暗下去的林中道路走去。
失去谈话声的操场只有夜风摇晃树叶的声音。
夜蛾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儿,才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黑色的信封。
信封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连笔画尾端一些习惯性上翘的弧度都眼熟得像是他昨日还伏在办公桌前批改三个学生尽显个人风采的作业。
【夜蛾老师】
光是看到这四个字,夜蛾就差点没忍住眼泪,那种感觉就像已经丢失很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客厅的桌子上,就在一堆早就翻过的置物架杂物里安稳地放着,连一点灰尘都没粘上。
“也不知道五条君有没有考虑夜蛾先生的意见。”
太宰从后面的黑暗中走出来,他看着夜蛾萧瑟的背影,心想离开地狱时多拿一封信果然是正确的。
“要是无视那些调度命令好好放松一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杰的执念是什么?”夜蛾转身之前将墨镜重新架到鼻梁上,现在无法看清他的眼神。
其实太宰在给五条悟送信前,先一步来到高专,将第一封信交给夏油杰曾经的老师。
咒术师数量稀少,绝大部分还都是血脉传承式的,从一个完全普通人的家庭中诞生的咒术师可想而知在他被咒术界发现天赋之前要遭受多少不理解和闲言碎语。
太宰暂时没有得到夏油杰父母的信息,所以无法判断夏油家是怎样的气氛,但既然有关于夜蛾正道的信,那就说明这位老师在夏油杰心中依然占据一定份量。
说不定夜蛾正道还是夏油杰在咒术界的领路人,兼教导者身份,这种身份不亚于人生的第二位父亲。
所以太宰找到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办公室里的橱柜里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五条悟和他以及一个女生的合照,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惆怅,太宰猜那个女生就是夏油杰信上的硝子。
另一个相框里是一张四人合照,照片上的人都还很稚嫩,眉眼间都是对未来的向往和期待,少年模样的夏油杰赫然在列。
老实说,太宰在这两张对比鲜明的照片中嗅到了糟糕的气息。
联想到夏油杰现在身出地狱那副满身是血的断手模样,他几乎能从中构建出一个让人相当难过的故事。
他有限的同情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到谁的身上。
五条悟?夏油杰?夜蛾正道?还是存在感不高的家入硝子?
车祸现场不管是浑身浴血的人,还是干干净净的人都有可能下一秒就倒下死去。
这种攀比没有价值。
“暂时不清楚哦,不过应该和你们有关吧。”
“啊,这么想想确实。”夜蛾正道如此说道。
等到这个惊才艳艳的学生死去几个月后,他才发觉夏油杰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人际圈子。
来来回回能和夏油杰周旋谈笑的不过那么几个人,再排除叛逃后结识的那些同伴,居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个孩子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情,挂在脸上的永远是一副泥塑刀刻的笑容,他表现得太过成熟,有时候就算是夜蛾都会下意识将他当做一个温和的大人。
夜蛾正道就此被夏油杰的笑面欺骗过去,忘记了那些街坊邻居偶尔流传出来的闲言碎语;忘记了那对被压力逼到只能靠向外界发泄却又对伤害夏油杰而愧疚到快要绝望的父母;忘记了那个笼罩着雾蒙蒙尘埃的红色的儿童木马;忘记了那个压抑而幸福的家庭。
整理好自己起伏的心情,夜蛾斟酌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和悟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