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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了一刀,虽不能说她们有错,但这种感觉还是叫人不大舒服。

  年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四爷的性子太过沉稳板正,板正的叫人没有安全感。

  “今日我还是过来给王爷认错的……”

  说着,抱着匣子的她就要跪下来,眼眶也红了:“王爷,其实我相信就算我不说,您也能猜到除夕夜之事是我的主意。没错,我一开始就不放心钮祜禄格格,人性如此,我若是钮祜禄格格,我也会替四阿哥铲除一切阻碍的。”

  “但我是姑姑的侄女,是福惠的表姐,我只能想方设法替他们打算。毕竟偌大个雍亲王府,除了姑姑、福惠表弟与您,别的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并非不是我事先不愿将事情告诉您,而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逼真的梦。”

  “你做了什么梦?”四爷好奇道。

  说话时,他已经伸手将年珠扶了起来。

  年珠道:“因为自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做过一个梦,我梦见……福惠表弟活到八岁就去世了,姑姑一病不起,很快也没了。”

  “那个梦太过真切,在我的梦里,姑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握着我的手说‘真好’,她病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我知道,她是因要去找福惠表弟开心呢。”

  “这个梦,自姑姑怀福惠表弟时我就开始做了,一年总是要梦见个三两次,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甚至满是泪水。”

  她自是做过这个梦的,但今日不免掺杂了些许夸张的成分,半真半假的话最能打动人:“正因如此,当日我陪姑姑在圆明园住着的时候,非要请朱太医过来,正因如此,所以我宁愿冒着您不高兴,也要将钮祜禄格格的真面目揭开……您不知道,前些日子五阿哥来找过我一趟,他说这事儿一出,我和四阿哥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但我不在乎,只要姑姑和福惠表弟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她逼着自己回想那个骇人的梦,逼着自己将历史上年家的惨境想了一遍又一遍,顿时眼泪流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女子的眼泪,若用的好了,则是利器。

  虽说年珠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四爷还从未见过年珠掉眼泪呢,他印象中,年珠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不管什么时候都沉稳的很,想来是真的伤心极了:“好了,珠珠,别哭了,你也是好心,我怎么会怪你?也幸好你发现的早,若不然福惠母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后悔都来不及……”

  他一想到年若兰对自己痴心一片,福惠极其景仰信任自己这个当阿玛的,若自己误会了他们母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王爷这话当真吗?”年珠仍不敢掉以轻心。

  四爷笑道:“怎么,难道我什么时候还骗过你吗?你就算再聪明,却也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罢了,我还会与你一般计较?”

  年珠这才胡乱擦了把眼泪,将手中抱着的锦盒放到了炕桌上。

  “王爷,您既不怪我,那我明日也就能安心去四川了。”

  “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四爷打开锦盒,只见里头装着一个个白瓷瓶子,他不明所以道:“珠珠,这是……”

  年珠正色道:“我先前就曾听您说过,您偶尔有头晕目眩之症,病症虽不严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皇上数次中风,您也得早早防范起来,所以我就请朱太医帮您配了些小药丸。”

  “您每日睡前服食两颗,既然防范中风病症,又能延年益寿。”

  她并没有撒谎,她的确是许久之前就忙于此事,她虽对医术不通,却也知道有些病症是会遗传的,比如中风,大多是高血压或心血管问题,得提前防患。

  她今日一来是想打打感情牌,二来的确是盼着四爷能多活几年。

  毕竟福惠还太小了点。

  若四爷正值壮年去世,十有八九会立弘历为储君,若四爷再多活个十年八年,很多事情就不一定呢。

  白瓷瓶整整齐齐码在锦盒之中,足足有十六瓶之多,迎着明晃晃的烛光闪闪发亮,看的四爷是心头一暖。

  四爷并不怀疑——制药这种事繁琐得很,再加上朱太医近来事忙,并不得空,少说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

  他甚至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他在紫禁城中偶遇朱太医,朱太医一叠声在他跟前夸赞年珠:“……虽说王爷膝下无女,但珠珠这孩子向来孝顺,对王爷可是没话说呀,倒是苦了我这老头子,整日宫里忙宫外忙的。”

  四爷将东西收下,正色道谢。

  翌日一早。

  等着年若兰与弘昼等人早早起床准备送年珠出门时,谁知年珠昨儿半夜就已经走了。

  曾伺候过年珠的小丫鬟转述她的话道:“……格格说了,聚散终有时,她向来是个洒脱的性子,不喜欢大家哭哭啼啼的,格格还说请大家保重身子。”

  此时此刻的年珠正躺在马车上呼呼大睡。

  她一向是享乐主义,京城距离四川路途遥远不说,还很颠簸,她所乘坐的马车又大又宽敞,马车下设有能放碳炉的隔层不说,还有个宽敞舒服的床。

  毕竟她的朋友和生意伙伴实在太多,前些日子一直忙着与众人辞行,又忙着料理生意上的事,根本没睡好。

  年珠整日吃吃睡睡的,行至洞庭湖,又换了船,溯流而上到四川时,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此时已至春日,年珠触目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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