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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话好像还真是他自己说的,满腹怒气只得咽回喉中。

  算了。他试图说服自己。

  他今夜过来本就不是为此。若明知她中暑,要还做这个,他成什么人了?

  好似他离不了她的身子一样,他有这般下贱么?

  于是怒气冲冲地将人丢开,翻身向着床外:“睡觉!”

  这又怎么了。令漪不明所以。

  她虽诧异他突然间的翻脸,但两人冷战已久,眼下也没有与他行事的兴致。亦背过身,将脸对着墙内。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令漪先醒了过来。

  枕畔人还未起,她闭眼假寐着,想等他走后自己再起,也免得尴尬。

  她等了一会儿,才听见身畔人翻身自榻上坐起,带着很大怒气似的,冷冷道:“起来,给我更衣。”

  装睡既被发现,她只好起身,赤着脚踩在清晨微凉的木质地板上,替他更衣。

  两人全程都未有目光上的交汇,更无言语,气氛僵冷得如同冬日檐下结成的一层厚厚的冰。

  不久,门扉上响起三声轻微的敲门声,知是宁瓒,他蹙眉:“什么事?”

  原是当日为裴慎之迁坟而请的术士到了,择了几块风水宝地,拟了几个适合迁坟的黄道吉时,要他过目。

  令漪此时已替他将内衫衣外袍穿好,正往他腰间的蹀躞带上系着昨日取下来的、用来盛印绶的金缕鞶囊。

  那鞶囊是宫中尚宫局所制,以金线绣着五爪龙纹,许是已经上了些年岁,金线稍有脱落。

  既听见有关父亲的事,她悄悄支起耳来,屏息凝神地听着,攥着蹀躞带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嬴澈却殊为不悦。

  偏是当着她的面,让他颇没有面子,好似被她顶撞了这一通还心心念念她的事一样,实在没有骨气。

  可笑,他堂堂大魏亲王,天潢贵胄,怎可能如此。

  于是道:“这等小事你自己决定即可,再不济,去问问云氏。看她想把她前夫改葬于何处。”

  这样重要的事,怎能让宁瓒来决定。令漪在心间腹诽。

  就算是母亲,既已与父亲离婚,于情于理都不该过问此事。分明……应该问她才对啊。

  一抬眸,却见王兄正紧皱眉头不悦地看着她,令漪霎时有种偷听却被抓包的羞窘,忙低下头去,把那鞶囊系上了。

  嬴澈两道剑眉霎时皱得更深。

  不是不理他么?

  看吧,一听说与裴慎之有关,就开始上心了。她什么时候能对他有这个心?

  心内忽生一计,他扬声问门外的宁瓒:“上次叫你去花月楼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宁瓒一愣,倒也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地道:“已经有所眉目了。除了那瓶玉屏春,还有一瓶杨妃不寐香,想是除了太妃以外,还有人给殿下下了药。”

  “那就好。”他阴阴冷笑两声,“你好好查,把那躲在崔氏背后下药的人找出来,乱棍打死!”

  说完这句,嬴澈饶有兴致地低眸,看着明显愣住的令漪,等着她的反应。

  第44章 埋首恶心地干呕起来

  令漪却没什么反应。

  她攥着那鞶囊愣了一刻,感知到他目光,很快若无其事地丢开。

  心脏仍砰砰地跳着,那锐利的眸光还停留在她脸上。她神色微不自然:“王兄的鞶囊有些脱线了,回头,我给王兄重新做个荷包吧。”

  都是一样盛东西,荷包远比鞶囊精致些。这原只是心间一闪而过的念头,此时说出来,却是为了遮掩自己方才的出神。

  她不知道,王兄是已经发现下药的事是她做的,还是仅仅发现一点端倪来故意试探。

  保险起见,父亲顺利迁葬之前,她还是不要将他得罪狠了。

  二人冷战已久,这尚是那日之后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嬴澈颇为意外。

  他看着她,语气凉凉:“这是你的道歉?”

  “……”

  令漪不语,背过身去整理着床榻。

  嬴澈也觉这话说得太似与她递台阶了,一瞬冷了脸色,对镜整理衣领:“好吧,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让孤瞧瞧你真正的手艺。”

  令漪还是不理,权当不曾听见。他不悦沉了脸,开门出去,这时纤英来送汤药,见他在,忙放下手中活计、俯身行礼。

  这几日,因令漪不想喝,加之晋王时常不来,纤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日他既在,她无论如何也得端过来。反正这也只是一碗补气血的汤药,不至于让裴娘子立刻怀孕。

  果不其然,嬴澈瞥她一眼:“去,端给娘子喝了。”

  又回过身去,负手立在门边,故意刺妹妹道:“这是助孕的汤药,你该好好喝了才是。早点有孕,给孤诞下子嗣,孤就允你做孤的媵妾。”

  “如何?”见她没反应,他又轻笑着问,“若孤没有记错,给孤做妾,这好似是当初你自己对宜宁说的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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