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20

msp;“这是在哪?”她问。

  陆华亭道:“到渠阳城中了。”

  昨夜二人逆向游出水,顾不得歇息,沿着林中向西跑了一夜,远远地看到城墙轮廓,群青实在精疲力竭,坐在了树下。

  “娘子是不是撑不下去了。”陆华亭道,“要不我们休息片刻。”

  群青是想歇息片刻,奈何精神紧张,闭目半晌却无法入眠。陆华亭自蹀躞带上摘下囊袋,取出没药切片递给她。

  群青想起此物是助眠所用,自是不肯:“这种时候怎能睡觉?”

  “为何不行?你已扛了一日一夜,再不休息,会死。”陆华亭道,“我醒着就是了。总归我白日睡过。”

  “你不信我?”见她不接,他面无表情将没药切片放到唇边,要自己咬下一半。群青一把将没药拿过去,含至舌根下,不知何时便没了意识。

  陆华亭坐在群青身边,等到天色微明,城门开启,他俯身将她抱起,走进城中,寻了个客栈,一阶一阶抱上二楼。

  他垂眼,日光将她的脖颈照得几乎透明,托在手中,如指上绒花一般。他走得很稳,群青一点也未醒。

  他走得很稳,是因为走得很慢。

  ……

  “你饿么?”陆华亭将火盆盖好,“听说渠阳铜锅甚好。”

  群青饥肠辘辘,一想出门未免冒险,说不定引来追兵,抱膝沉默片刻,白皙的面上难得有几分迟疑:“要不楼下买几个饼算了?”

  陆华亭:“那娘子去买饼,某出门吃铜锅。”

  话音未落,群青套上外衣,便下了床。陆华亭就候在门口,待她跟上来,方一起下楼。

  酒楼中正是午市,食客喧哗,香气缭绕,群青饿得想啃桌角。不及陆华亭翻看食录,群青看着邻桌道:“要铜锅羊肉。”

  陆华亭沉默片刻,对伙计道:“要一份铜锅羊肉。”

  热气腾腾的羊肉软烂入味,陆华亭道:“娘子吃过衡阳铜锅?”

  群青摇了下头:“从前在家中,常吃阿娘做的,不过太久,有些不记得味道了。”

  说至此处,群青停顿了片刻。南楚蔚然的手写信,每月都来,附带着朱英的只言片语,只是月前蔚然说南楚准备与大宸开战时,阿娘的留言变得更加冷淡。

  想是朱英担心两国真的交战,她会被迫窃取机密,不想她为难。

  但她如今已是绯衣使,马上可以出使南楚,换回阿娘。只要能坚持活着,很快就有重聚的一日。

  群青将思绪拉回:“你给燕王和王妃传信了吗?”

  “已经知会过三郎。圣人处置孟家的圣旨即将颁布,孟光慎此时杀你我是为心安。”陆华亭道,“恰逢圣人在行宫休养,近日夜间,东宫把军需一批一批送进宫城,只看太子会不会下定决心背水一战。”

  群青问道:“那这段时间,我们去哪儿?”

  陆华亭靠在椅上:“你我都‘死’了,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了。”

  想去哪就去哪。

  自群青年少入宫以来,就没有过如此空闲自由的时光。

  能忘了云雀,任务,亦不被宫中诸事束缚。

  休整完后,群青望着窗外的落雨。

  转瞬即来的雨,困住了这狭窄的房间,如同被放逐世外。

  原本和陆华亭一路同行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如今见他沐浴出来,却感到了不自在。

  群青坐在床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车上说的,是真的吗?”

  陆华亭动作一顿,旋即走近了她,二人的脸贴得极近。

  群青道:“你不介意相思引之毒了?”

  他似想答,却不知道如何应答,答案是直接吻住她的唇。雨气中,冰凉柔软的感觉再度带来战栗,群青下意识向后,陆华亭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行延续这感觉,用的是捕猎的姿态。

  像神交已久,终于触碰,至此方神魂归位。

  直至摸到她渗出的冷汗,他方回过神,克制放缓。

  二人分开时,群青唇色已然嫣红,陆华亭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垂睫盯着她的唇半晌,礼貌问道:“还有旁人如此吗?”

  群青万没想到他问出这种话,蓦地抬眼,眼波明亮锋利,反问道:“难道你有旁人吗?”

  “我又不似娘子,裙下之臣颇多。如何拿苏润坏我名声,你不是最知道吗?”陆华亭笑笑,看向窗外的雨,“我陆华亭只有一妻,我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不仅要日日陪在某身边,死后还要葬在某的棺椁里的。”-

  二人棺椁运回长安花费数日。因天气渐暖,尸首又泡过水,回来时,面目已经难辨。

  燕王悲痛万分,不仅哭迎棺椁,还在上朝时破例请求追封陆华亭为相国,又不顾宫规,在燕王府大操大办。

  种种失态景象,传至宸明帝耳中,令他心中极为失望:“南楚边境不稳,燕王不警醒国事,倒是一蹶不振。知道的以为是七郎没了,不知道的,以为他死了妻儿。”

  李焕从小没心没肺,也不知道他老子死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么悲痛欲绝。

  如此一想,本就病重衰弱的宸明帝更添猜忌。

&e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