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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此开始了偷偷溜进李焕大营的游戏,从陆华亭看她的眼神中,她确认这个阿兄也是喜欢她的。

  后来发现了这点,孟光慎便叫谢夫人将她带到陇右去,又借故叫人搜李焕的营帐,搜陆华亭随身携带的东西,并未发现任何不利于她之物。

  李焕颇有微词:“太傅都搜了几遍了,到底找什么东西,就不能相信七郎是真心想跟着我们的吗?”

  任凭旁人动作,陆华亭只是安静地望着宝姝。宝姝回他一个微笑,她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前一日的傍晚,他第一次对她开口。他将一枚陈旧的黄玉珏送给她,说这是亡母遗物。

  若她能代为收好,日后再见,凭此信物相认,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帮她做。

  宝姝将那枚黄玉珏藏在自己那里。直至天下大定,圣临元年进宫,需要权臣帮扶,这才拿了出来,让陆华亭帮她成为杨芙的奉衣宫女……

  连绵的雨打碎了模糊的记忆,沙沙地落在窗外。

  群青在书架上的匣子中找到了碎成三段的黄玉珏。

  她对此物有些印象,她不知陆华亭出于什么心理,从宝姝处讨要回亡母遗物,却将其搁置此处。

  陆华亭进了书房,望见群青手中拿着黄玉珏,便是一顿。旋即他望向群青的脸,她正用金丝小心地将黄玉珏缠补完整,半垂的眼睫,竟有几分让人心惊的柔美稚拙。

  他望着她好一会儿,道:“娘子,你在做什么?”

  群青道:“你都要陪我出使,我既会修补,为何不帮?”

  话音未落,陆华亭突然将她手上黄玉珏拿了过去。

  陆华亭望着她指上因用力拧缠金丝留下的红痕,将此物撂在桌上,半晌才轻描淡写道:“这不是我亡母遗物。”

  “群沧状告陆家通敌,引入未麻的的旧案,大理寺已在重审。当年此案成了诬告,是因为群沧虽然拿到了陆家和北戎的通信,但却丢了关键的物证。少了的这枚物证,便是北戎二王子从小佩戴的一块黄玉珏。”

  群青听至此处,拿起玉珏透光看去,果然看清玉珏上细小的纹路,正是北戎王室的凌霄花图腾。

  “当年孟光慎还在陆家时,暗令死士潜入群家,将这玉珏盗走,以至群家失去物证,遭遇家门惨祸。”陆华亭道,“我阿娘死的那日,我在密室当中,发现这枚玉珏,便将其取走。但孟光慎始终怀疑我,对我几番跟踪搜寻,总得将它放在安全的地方。”

  “是以我谎称这枚玉珏是母亲遗物,把它赠给了孟宝姝,让她保守秘密。她也知道孟光慎和谢夫人成婚后,从来避讳提起原配,若令父母知道她与我相识,他们必然将此物收缴,于是便悄悄藏了这枚玉珏,准备拿来号令我。”

  “孟光慎这些年在外到处搜寻这枚物证,怎么都查不到,它就藏在自己的小女儿妆奁里。”

  陆华亭撑在桌案上,黑眸定定地望着群青,像在观察她的表情:“娘子,如何?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实在可怕。”

  群青确实有些意外。

  此人少年时便会如此伪装,能利用人心,埋这么长的线,细想令人不寒而栗。

  但她上一世与他缠斗,便早知道此人璀璨的外表下藏着多么可怕的东西。而今补全前情,反倒没有了惧怕,取而代之的是种异样的感受。

  好奇,又恐惧靠近,怕被吞噬。

  见他撑在桌上的手上系着绷带,群青道:“好像松了,我帮你重系一下。”

  她的声音和打结的动作都很轻,如耳边模糊的夏雨一般,让陆华亭鬓边莫名渗出汗意。

  “生逢乱世,有人想称王称霸,有人只是绝处求生。你能走到这一步,是你的本事。”群青道,“既然是证据,那就拿到大理寺去。”

  群青抬眼看人时,黑眸中水波浮动,偏生她开口道:“我什么都不怕。”

  “收拾行李吧。”群青起身。

  陆华亭道:“娘子,路上艰苦,东西不必带太多。”

  路上的确艰苦。

  马车西行两日夜,雨淅淅沥沥不停,道路已越来越荒,歇脚处也越来越破旧。

  特别是吃食,桌上渐渐没了新鲜菜肉。

  高昌宾使一行人本就吃不惯中洲食物,携带胡饼也被雨水打湿,苦不堪言,又一次下车时,群青只觉他似乎瘦了一大圈。

  眼前的客栈简陋不堪,雨自屋篷滴答到了饭桌上,再看桌上的熏鸭腊肉,高昌宾使终于不满道:“我记得地图上还有别的客栈,为何偏挑此处歇脚?”

  陆华亭敛袖夹菜:“你记错了,沿途所行,只这一家客栈。”

  第114章

  高昌人生得高大健壮, 浓密的胡须覆面,群青还是能看出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似在隐忍。

  宾使道:“来时并没用这么久的时间, 一定是走错了路,否则现在应该走到河西郡了。”

  陆华亭持筷把烧椒酱揩在馒头上, 心平气和道:“来时也没下雨呢。雨水下刷, 泥足深陷,原路是走不得的。”

  两个宾使愤然交换了眼神。

  译语说:“宾使说了, 自签过契约之后,陆大人就变了副脸色。王后邀约,并非勉强, 若百忙不想去, 可以推拒,何必在燕王面前应承?”

  群青心道,“一签契约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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