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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马车内塞了两个,另外的则分配到了队伍里拉货的马车内,还特意警告了几个‘小外甥’“你们师娘尚未嫁人,在外不可叫她娘…小舅舅可以叫。”
原本热闹热闹的马车,只余了韩千君一人。
鸣春在后面的马车内守着韩千君的所有家当,非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出了京城就没有绝对的安全,她要好生护着娘子的家财,接下来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她得保证娘子不挨饿不挨冻。
没人唠嗑,韩千君实则也不寂寞,在离开城门的那一刻,那只隐隐捏住她胸口的手,已慢慢地在松开。
一路贪看山林景致,经过了自己这辈子从未到过的地方,新鲜和好奇的冲击下,脸上又恢复了几丝往日的生气。
马车行驶了一日,夜里在靠近码头的驿站内住下,次日一早,径直奔向淮河巷口,由水路直至长安码头。
韩千君第一次坐这么久的船,安全没有晕船的迹象,三公子为此骄傲地说,“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能文能武,身体底子厚,不怕折腾,上能做贵妃,下能做渔夫…”
‘渔夫’韩千君已经坐在船上钓了几天的鱼,一条也没钓到,且更气人的是,那鱼群围着她的鱼竿,摇着尾巴,在她眼皮子底下游来游去,扬武扬威。
小圆子安慰道:“一定是师娘长得太好看了,鱼儿只顾看师娘,忘记了咬食。”
士可杀不可辱,韩千君不堪受辱,派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单青,指着那群鱼道:“把它们网上来,师娘给你们做鱼汤。”
没有网只有兜。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一大带六小,没事便轮流蹲在船边上,看到鱼群便欢呼报信,“师娘,鱼来了鱼来了…”
“快,拿网兜…再兜不上来,我就不叫韩千君。”
三公子被吵闹声惊醒,起来到船舱上一看,便见几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网兜,这回还真兜上来了一条鱼。
七日以来,兜到了第一条鱼,且不小,韩千君太过于激动,上前抓在手里来回翻看,谁知那鱼倔强地翘起了尾巴,然后“啪——”一下甩在了她脸上。
韩千君错愕的呆在了那,身后三公子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身。
韩千君气得拿网兜丢他。
身旁的学子们追着她问,“师娘疼不疼…”
一群人打打闹闹,日子很快过去,见曾经的幼妹又‘活了’过来,三公子很是欣慰,心道倘若国公爷不会把他打死,带她出来绝对是对的。
—
离长安还有一日,江面上的船只明显多了起来,几条江河在此汇聚,船只齐齐朝着长安拥去,沿路樯橹密密麻麻,到达长安后,比韩千君想象的还要热闹,岸上居民稠密,做买卖的摊贩四处皆是,人群挤不开。除了房屋不如京城的富丽堂皇,繁华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京城。
知道韩千君爱热闹,韩韫特意选了一间繁华之地的客栈。
长安的吃食与京城不太一样,分量大,口味也重,吃了几日的煎鱼煮鱼会鱼,不只是三公子见到鱼就想吐,韩千君也闻不得鱼腥,点了长安有名的葫芦鸡、烤鸭、臊子面,吃饱喝足了,傍晚去戏楼听戏。
长安的戏楼倒不同于居民所住的房屋那般简陋,彩画高楼,一重重峻壁巍墙,一透透雕梁画栋,人还在外面,便听到了里面的戏腔。
三公子好几回看着一身素色的韩千君,欲言又止,临行前便再三问她,“真不换一身衣裳。”
韩千君反问,“不好看吗?”
三公子道:“太素了,像个姑子。”
韩千君不赞同,臭屁地道:“只有长得不好看的人才需要绫罗绸缎来装扮自己,好看的人则不需要,只会嫌弃身上的料子抢了她的光芒。”
三公子:……
戏曲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韩千君没带小崽子们,让单青看顾着,只有她和兄长两人出来。
到了外地,京城的东西便是最好的,戏楼里今日唱的是京剧。
两人刚坐下不久,身后便走来了一位头戴布巾的中年男子,在三公子的身旁停下,低声问:“公子,上等的土货,要不要?”
三公子回头,“什么土货?”临行前韩韫看了不少农耕的书籍,满脑子都是带着他的子民们开荒种田,遂问道:“土豆还是红薯?”
话音一落,便引来了周遭一团哄笑声。
三公子不明所以,前排的一位公子爷好心同他道:“土货,便是埋在土里的宝贝,土豆红薯怎能算得上宝贝…”
这回三公子和韩千君都听明白了。
盗墓贼。
长安一带确实有不少古墓,太上皇当年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买兵买粮,便是暗地里派了兵将专门掘人坟墓,但登基之后,便对长安这一带严加管控,禁止百姓私自挖墓,本以为已经得到了遏制,没想到竟如此猖狂。
三公子谨记郑氏的交代,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能贸然亮出自己的身份。听那公子说完,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感激地道:“多谢公子相告。”
那公子问:“听兄台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
三公子点头,“对。”
“土货在咱们这一带,也不算秘密,手头上若是宽裕,买一些回去倒也不亏…”
话没说完,突然一个东西滚在了几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