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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厚着脸先下了马车,朝辛家的马车走去,客客气气地问杨风,“是辛夫人在里面吗。”

  杨风点头,拱手行礼,“国公爷。”

  话音刚落,一侧的帘子从里掀起,辛夫人露出脸来,一双眼睛微微发红,一瞧便知是刚哭过,见是韩国公来了,转身让丫鬟备大氅。

  韩国公急忙阻止道:“辛夫人莫要挪动,坐车上便是,这天是真冷,下来一趟冻坏了身子,韩某罪就大了。”呵呵笑了两声,“我与千君刚出来,猜到是辛夫人来接辛公子,过来打一声招呼,还望辛夫人莫怪…”

  辛家出事后,韩国公虽说怕惹人伤心没脸上门,很少出现在辛家人面前,但暗里一直都在关注和补偿辛家。

  辛夫人心里都知道,但辛家走到那一步,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名也好抱负也好,他们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与多少冤死的英雄豪杰相比,已是天大的恩赐。

  她从未去怨过谁,辛家也不会去冤谁,两家亲事不成,是他辛家没这个福分,“国公爷客气了。”辛夫人看向他身后的马车,主动问道:“千君也出来了?”

  “对。”韩国公回头,调侃道:“这不脸皮薄,害臊,没下来与辛夫人问安。”

  辛夫人笑了笑,“替我谢谢她,子京都与我说了,这回我辛家能加官进爵,多亏了千君。”

  今日辛家得了赏赐,旁人能说恭喜,他韩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韩国公忙道:“与她有何关系,辛公子险些丢了一条命,辛家满门在黑暗里度过了一年多,如今雾霭散去,这些都是辛家应得的。”

  心里的愧疚不好在此细说,韩国公正犹豫要不要开口登门致歉,又怕唐突,便听辛夫人道:“子京先前种下的一片腊梅,今年绽满了枝头,国公爷与夫人若是得空,带千君来府上坐坐,赏赏花…”

  “好。”韩国公心中一喜,颇有些鼻酸,感动地道:“来日一定前去叨扰。”

  两人说话时,辛泽渊早已下了马车,立在一旁待国公爷与辛夫人寒暄完,便上前与他问安,扬了扬手里的一个包袱,道:“晚辈替千君送些东西。”

  在船上行走了半月,两人随行的东西都在船上,适才下来得急没有拿,辛泽渊已让人替她收拾好了。

  韩国公点头,“去吧。”

  一场雪从长安落到了京城,宫门前的一条道全是被车轱辘撵出来的残雪,头上还在不断地飘着雪粒子,人出来一会儿功夫,肩头便白了一层。

  辛泽渊走到窗前,唤道:“千君。”

  话音刚落,韩千君便推开了窗,探出一头脑袋来,欣喜地看着他,“辛公子。”

  辛泽渊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她,“别下车,又落雪了。”

  韩千君接了包袱,放在身后的马车内,垂目看他,“那你冷不冷啊。”

  “不冷。”

  韩千君又道:“皇帝有没有为难你?”

  辛泽渊摇头,眸子内飘进了冰凉的雪花,眼底却含着浓浓暖意,宠溺地替她挡住了额头上的雪花,低声道:“有千君在,没人能为难得了我。”

  “我倒也没有那么厉害。”韩千君趴在窗沿上,“太冷了,辛公子赶紧回去吧。”

  “嗯。”辛泽渊,“你也早些回去。”

  “好。”韩千君却没动,舍不得与他分开,嘟囔地道:“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辛泽渊一笑,“明日我来看你。”

  “真的?”

  “嗯。”

  身后韩国公和辛夫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

  两个年轻人隔着窗说话,一个立在窗外,替小娘子拂着额前的风雪,一个从里面探出头,大抵是怕他冻着了,一双手捧着他脸,不断地替他暖着。

  两个孩子从相识到相爱,好不容易要成亲了,却经历了一场生别离,如今又走在了一起,做大人的心中除了心疼,便只剩下了成全,谁也不会去阻止。

  ——

  回到马车上,韩国公便与韩千君道:“辛夫人没怪你。”

  韩千君不知道他与辛夫人说了什么,紧张地等着他的下文

  韩国公将她恨嫁的模样看进眼里,果然女大不中留啊,可又舍不得让她着急,软声道:“辛夫人邀了咱们去看腊梅,还夸了你聪慧。”

  韩千君闻言松了一口气,心头虽觉得辛夫人应该恨她,可毕竟将来自己要嫁入辛家,唤她一声婆母,暗里又在奢求她能宽恕自己。

  韩国公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发愁,没好气地道:“把你恨嫁的心思暂且先收一收,你母亲正在家等着呢,先前你不声不吭,偷偷跟着老二跑出去,她怄得几日都没吃下饭,日夜担忧,直到收到你二兄的信,听说一切平安才安心…”

  如韩国公所说,两人的马车一到国公府门口,便看到郑氏领着府上一堆人,立在门口迎接。

  不知道等了多久,郑氏身上的墨绿斗篷也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站在门口不似旁人那般又是搓手又是踱脚,她仿佛不知冷,身影纹丝不动。

  与一年前没什么变化,国公夫人依旧气势凌人,韩千君下了马车,不顾她是什么反应,上前便扑进她怀里,“母亲。”

  从她下马车,郑氏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走的时候是瘦了一些,但腰身没这么细,这一年多老二是没给她吃东西?还是她相思成疾,硬生生把自己饿成了这样。

  被她冲过来一抱,郑氏来不及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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