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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兆省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说给杜家听。
匆匆赶到安国公府后,吴兆省便被一路引着请进了杜老夫人的院落、内室。
到了她老人家寝卧内,微抬眼一扫,见容秉夫妇也在。吴兆省则又低头垂眸,正准备拱手给老夫人和舅兄请安,便听得此刻卧靠在床上的老人家开了口。
“别行那些虚礼了,你到我跟前来,我有话问你。”
吴兆省立刻应是,然后仍微垂着头,恭敬着往床边去。
杜老太君等不及,直接问:“我慧娘是怎么死的?”
吴兆省闻声有略微的迟疑,心想的是,有关慧娘当年是怎么香消玉殒的,他早在一开始时就同杜家人说得很清楚。
这并未过去太久,老人家看着也不像是糊涂了的样子,怎的突然又再问一遍?
但吴兆省也只是心里这般疑虑着,有关老人家的问题,他自是很快的又回答了一遍。
而这次,杜老太君言词犀利得很,直接问:“我慧娘之前一直身强体健,为何只淋了个雨,就能一病不起?为什么?”
这个问题吴兆省回答不上来。
因为在二十年之前,他心中也有过同样的疑惑。
他同锦娘感情一直极好,又是年少夫妻,自然感情深厚。
所以,锦娘在盛年时期,突然病逝而去,这对他的打击是极大的。
哪怕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再回首过去,结发之妻病逝亡故的那种锥心之痛,仍清晰可感。那段时间,他茶不思饭不想,恨不能绝食追随她而去。
但也奇怪,分明锦娘刚离世那段时间他十分悲痛。过了不到一年时间,竟又心甘情愿娶姜氏为妻。
如今再回首那段过去,只觉得自己似是被姜氏下了蛊毒般。
在他的认知中,他同锦娘夫妻感情极深,是不该会再续娶的,更不该那么快就忘掉旧人,甚至不顾家中母亲反对,也极力排除众难,要迎娶姜氏。
如今再回首过去,很多事情回想起来,实在无法理解。
就在他陷入沉思中时,就再听老人家开口,说:“我夜间做了个梦,梦里慧娘在向我求助。她说她原本命不该绝,乃为奸人所害,这才失了性命。但如今,下面不收,上面又回不来……她无处可去,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说是梦,其实也不像是梦,因为梦里的一切感受待我醒了后,仍是存在的。甚至,慧娘向我求助时那无助的脸,到现在都还一直徘徊在我脑海之中。我现在合理怀疑我慧娘不是病逝,而是为人所害。”
吴兆省一时惊愕住,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外头去请画师的人也走了进来:“老夫人,国公爷,画师请来了。”
杜老太君似是等不及了般,立刻说:“让他进来。”
很快,画师便进了屋来。
他向屋内一众贵人请了安后,这才抬起眼睛。
画纸和画笔都早已准备好,杜老太君让他坐,然后说:“根据我的描述,你把人给我画出来。”
画师应是。
于是,杜老太君就细细的描述了梦中的慧娘。其余人,则静站一旁看着。
吴兆省目光一直盯着画师的画像,当瞧见那纸上一点点勾勒出来的身影,当衣裙、珠钗等,在老太太描述下,一点点的被着出颜色来时,吴兆省登时傻了眼。
一时没站得稳,脚下步子虚浮,连连朝后退去。
还是站他身后的吴容秉瞧见了,抬手扶了他一把,他这才没有倒落下去。
而这时候,吴兆省一把抓住儿子手腕,明显一副惊慌的模样道:“你娘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身衣裳,她临终的时候非让我为她换上这身衣裳,再戴上这件珠钗。这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难道……难道你娘她真的……”真的是为人所陷害的?
难道老太太所梦是真,锦娘在地底下无处可去,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那这怎么办。
见吴兆省这般反应,杜老太君也更是不淡定了。
“那就是真的。慧娘冤死,乃千真万确之事。”说着,老人家又是一阵锥心蚀骨之痛,只见她揉着心口,一脸悲苦。
安国公父子,包括吴容秉在内,几个大男人就杵在那儿,竟一时不知所措。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不信这些神鬼之说的。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尤其是吴容秉,他是最希望祖母所梦是真实的的。
可又不免纠结,若这世间真有神鬼存在,那母亲这种情况,要该怎么办?
杜老夫人激动得不行,似是要哭晕过去般。
外间,安国公夫人等听到了室内的动静,也都进了屋子来,陪侍在老夫人身旁,安慰她。
叶雅芙始终不曾说过一句话,因为经历过更神奇之事的她,是再信这些不过的。
忽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来。
“还记得之前金安寺内遇到过的一个和尚吗?”叶雅芙突然开口,并且是问的吴容秉。
但叶雅芙的突然出声,并提起的“金安寺”几个字,也令杜老夫人想到了别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