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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起你的身份吗傅夫人!”
穆兰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
可惜苏妙漪也是个厚脸皮的,将金蟾往袖子里一揣,继续道,“我替你想好了,过两日你就把我这个讲堂租下来,攒个雅集,请临安城里的官夫人们过来聚一聚……至于租金嘛,咱俩什么关系,别人要一贯钱,我只收你五百文!”
语毕,也不等穆兰嚷嚷,苏妙漪便捧着纸笔来到了顾玉映面前。
顾玉映俨然一副听凭吩咐的模样,“我能做什么?”
苏妙漪笑得有些叵测,“劳烦你回去问问你爹,看看他何时有空,来我们这知微堂坐坐?”
顾玉映欣然应下,“这简单。”
册子上的待收贺礼被一个个划去,苏妙漪今日功成圆满,本该就此收手,可瞥见站在最后的容玠,她却又微微一顿。
计划里原本是没有容玠的,可他人都来了,她又岂能放过呢?
如此想着,苏妙漪捧着纸笔,踱步到容玠跟前,笑得一脸虚情假意,“义兄来都来了,若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吧?”
容玠眼眸一垂,朝她那写得满满当当的小册子看去,“你想向我讨什么?”
“义兄这话说的……”
苏妙漪假笑,“妙漪哪敢向义兄讨什么,还得全凭义兄自己的良心,看看我这个县主的义女、容氏的恩人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分量……”
还没等她阴阳怪气地表演完,容玠却是揉揉眉心,沉声道,“容府的藏书阁借给你了,想要什么自己去挑。”
“……”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过来。
苏妙漪的表情亦是一僵,眉眼间那点讥讽和刻薄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掀起一阵狂喜的波澜,“你说真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玠竟会送礼送得如此干脆!如此大方!
将整座藏书阁交给她,任她挑选。这简直是她想都不敢想,做梦都能笑醒的贺礼。如此一来,倒衬得她方才那样的嘴脸十分丑陋了……
容玠眉梢微挑,“你若不想要,那就……”
“要要要!”
苏妙漪一个箭步冲到容玠面前,刷刷刷在册子上写了几句话,又扬手将那一页撕下来,“这是借契,你按个手印,明日我便叫人去容府取书!”
容玠目光从那纸上扫过,又落在苏妙漪面上,微微蹙眉,没有伸手去接。
苏妙漪瞪圆了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反悔?”
容玠默然片刻,淡声道,“只能你自己来取。”
苏妙漪愣了愣,当即应下,“好。”
容玠这才接过那薄薄一张、草率无比的借契,“我既答应借你,又何需什么借契?”
苏妙漪已经殷勤地从袖中掏出一方朱砂印泥,“亲兄妹也要明算账嘛。”
“……”
容玠伸出大拇指,在那印泥上重重一摁,力道重得苏妙漪险些都没拿稳。
二人在这边摁着手印,全然将身后那群人忘了。
凌长风见着容玠那模样便觉得刺眼,冷嘲热讽道,“不就是一个藏书阁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可是容氏的藏书阁!”
顾玉映忍不住反驳他,“你可知光是容玠祖父一人的藏书,便已不可胜举。而容家祖上三代皆为宰辅,圣上钦赐鸾翔凤集的牌匾……我爹曾告诉我,容氏的藏书阁拥书万卷,足抵百城之富!”
凌长风哑然无言。
“这份贺礼……着实是太贵重了……”
苏积玉喃喃道。他是读书人,就算顾玉映不说,他亦知道这容府藏书阁的分量。正是因为清楚这分量,他心中反倒忐忑起来。
苏积玉又抬眼望去,只见苏妙漪倒是没心没肺,一点没有受之有愧的架势。
她拿着那纸印好手印的借契,眉开眼舒,爱不释手,而容玠眼眸微垂,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笑靥上,唇畔竟也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一幕落进苏积玉眼底,直叫他心惊胆战,愈发惶惶不安。
从知微堂出来,众人各自打道回府,分道扬镳。顾玉映和容玠的车轿落在最后,迟迟没有动身。
直到苏妙漪一行人离开了,容玠刚要吩咐车夫回容府,就听得顾玉映的唤声自外传来,“九安。”
容玠神色微顿,掀开车帘,只见顾玉映就坐在一旁的轿辇里,也将轿帘掀开了一角,“我万万没想到,你竟舍得将整个藏书阁借给知微堂。那毕竟是容氏几代人的私藏,何其珍贵。”
容玠沉吟片刻,答道,“藏之名山,不如公诸于世。这是祖父一直对我说的话。今日能借知微堂之手,将这些经籍传世,也算成全了祖父遗愿。”
顾玉映若有所思,默然片刻后又问道,“我爹曾告诉我,容氏有祖训,藏书阁不许外人踏足,这祖训是真是假?”
似是明白了顾玉映要问什么,容玠眸光轻闪,“苏妙漪并非外人。”
“容氏义女,倒也勉强能算作自己人。可容玠,你心中当真是将妙漪视为妹妹看待吗?”
顾玉映终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