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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 提斯和它的同类不同,它很喜欢人类,它的故事自人类而生,和人类相互依存,它也从来不吝啬对于人类的善意
大部分时候,它都显得很温柔。
说不定会有误会呢?
安命难以想象自己会这么想,但她第一个念头确实是,也许会有误会呢?
她想给提斯打通讯,但手刚一抬起,又鬼使神差换了对象,她打给了剥皮鬼,问,“现在在哪里呢?”
“海因斯。”它的回应带着点笑意。
……真去了啊。
“先回吧……其实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安命靠在门边打着通讯。
天空的流云络绎不绝,她近乎以为这是她的最后一个冬天,带着一种薄灰的寒冷。
剥皮鬼短暂“咦”了声,“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安命,“总之先回来吧。”
她不想把提斯的想法告诉剥皮鬼,这话在深刻地挑拨它们的关系。
……可万一是误会呢。
“嗻。”它从善如流,在笑。
但安命却听到了细微的电流声,一种丝线流动的声音,以及剥皮鬼轻轻的笑声,轻到仿佛被风鼓起。
良久。
安命在这种关头,一瞬间意识到什么,放轻声。
像快下雪了,她的声音也像是雪花一样,怕惊扰什么一般落下,“提斯把你们带到海因斯,是想杀你们。”
“这样啊。”它平静地说。
“……你那边怎么了?方便和我视频吗?”
“不太方便啊。”
“打开你的摄像头。”安命直接下了命令。
她看到亮起的屏幕,以及白色的皮肤上黑色的裂口,她近乎可以透过裂口看到其中的骨架,以及缠绕在骨头与皮肤上交错的血线。
忽然,安命一下子,哑然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安命意识到提斯举动之前,血线已经穿梭进剥皮鬼的皮肤,差一点就能把它本体的骨架扼断。
最终,安命听见它笑吟吟地说,“我知道要杀我呀。”
“我去找你。”安命忽地说。
“不用来啦,有点辛苦你吧。”它唠家常一般说。
安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姿态,对方就像平静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她也没问为什么,其实安命也清楚为什么,最终只是说,“我快进监狱了,没人保释我会有点麻烦,还是先回来吧。”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落下,安命忽然心脏抽了下,忽然被奇怪陌生的情绪裹挟。
“你不高兴吗?”神像稀奇地问。
“有点。”安命回答。
神像睁着眼睛等待原因。
安命,“啊,因为我开了个玩笑,但没人笑,所以有点难过。”
神像,“抱歉,刚刚开玩笑了吗?”
安命,“因为我犯的罪保释不了,这种情况罪犯还自大地说,需要人保释,所以算个笑点。”
她自己给自己解释笑点,让安命头一次感觉自己有点惨了,安命发现,自己其实在难过。
自己确实在难过。
神像歪了歪脑袋,这种动作一般代表着思考。
安命低下头,给提斯发信息,让它回来。
神像思考完,顿然开口,“要我除掉它吗?”
它站在这里,表情温和地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把它们处理掉你可以轻松一点。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眼睛澄明,干净到几乎让人怀疑,内里什么都没有,温和轻柔得就像是一尊真正的神像。
神像只是一尊雕像,一个容器,远没有没有动物那么丰沛的感情,很多时候那只是一个温柔的假象,现在才展现了内里的冷淡。
安命回头看红裙子,“大家都认为这样的话,我可以轻松一点吗?”
她转身时,背景是窗外灰蒙蒙的长空,“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很多时候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安命不想这么做。
“听你的,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神像随意道。
安命敞开门,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提斯。
至少她想听听它的想法。
念头、想法都是可以说清楚的,没必要发展到这一步,好像要撕裂一切。只要提斯和她交流沟通。
安命在这里一直等。
神像就陪着她。
偶尔还会说一些其它的建议,“其实没必要理会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