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被命运推到此处


  魏迹是在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如此健康美好的裴寂青,早就不属于他了。

  他和裴寂青的回忆里,只有下城区阴沟腥苦的味道,没有什么美好的事。

  魏迹想自己现在看着裴寂青一个人幸福,他还是心有不甘,明明他缺的只是时间而已。

  沈晖星有个好出身,而他是下城区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人。

  魏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裴寂青和议员夫人交谈完,看着沈晖星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毯上,上面有几片沾着血的碎玻璃片。

  “老公怎么了?”

  沈晖星摇摇头,握着裴寂青的手,对对面的人开口说:“我们先走了。”

  回去的时候,大秘书坐在副驾驶,裴寂青靠在沈晖星肩膀上,亲密地蹭了蹭他的脖颈,鼻尖蹭过沈晖星领口时,车载香氛混进一丝皮革味的檀香。

  沈晖星在确认明天的行程。

  裴寂青好奇地凑过去说:“老公,你最近都没有出差。”

  沈晖星说:“你没看新闻吗?”

  裴寂青说:“是因为那件事有影响吗?”

  沈晖星嗯了一声。

  “这么严重吗?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掉不就行了吗?”裴寂青突然仰头,大秘书在前方递来半句话:“现在所有的外事活动暂停三周。”

  那确实很严重了。

  裴寂青趁机把指尖钻进沈晖星掌心,声音浸了蜜似的:“老公别不开心了,但是你是不是有时间可以陪我了,我们去看雪泡温泉好不好?结婚的时候我们的蜜月都没有......”

  当初沈晖星和裴寂青的结婚就没有相应的蜜月旅,裴寂青当时也不敢提,现在想来总觉得遗憾。

  沈晖星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再说吧。”

  裴寂青嘟嘟囔囔:“什么再说,那就是不行,你这么忙,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去看雪,难不成要等你退休,我们两个老得不成样子了才能去,你到时候连背我都背不动。”

  裴寂青想象两个人行动不便,还要杵着拐杖慢慢在雪地里挪动,不由觉得好笑,他们老了应该很怕冷,穿着厚厚的,拐杖头戳进雪地里,像两团裹成粽子的人。

  裴寂青对雪的确有执念。

  当初他们结婚的酒店外有张大海报,是北地的巨大海报,雪山尖顶着金箔似的阳光,像块化了一半的牛奶糖。

  他不太喜欢潮气太重的地方。

  下层区的潮气很重,挥之不去,鞋底碾着地砖缝里的潮气,好像能让裤脚洇出霉斑,不像雪,落在掌心就可以化成干干净净的虚无。

  他就一直幻想着和沈晖星去下雪的地方,他们挤在木头小屋里,蓬松的羊绒毯裹住全身,只剩下脑袋在外面,落地窗户结满冰花,把天地都隔成毛玻璃外的童话里的画面,就算外面呼呼地刮风,他们暖暖和和地抱在一起聊天或者看电影,壁炉燃烧,发出声音。

  沈晖星说:“不会背不动你的,再说你自己也可以玩得好。”

  裴寂青反驳说:“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是有朋友吗?”

  裴寂青露出一张哭泣脸:“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啊,我怎么能老让别人陪我,作为丈夫,你这样对我真的是太残忍了。”

  沈晖星说:“下次吧。”

  裴寂青觉得沈晖星就是敷衍他。

  沈晖星终于把视线从平板上挪回来,正撞见裴寂青把下唇咬出月牙印,于是两指碰了碰他的唇,说笑一个,裴寂青那人突然勉强冲他假笑了一下。

  沈晖星说:“那个魏迹你怎么认识的?”

  裴寂青从沈晖星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他说他就是自己节目新的投资人。

  沈晖星问他上次就是和他吃饭的?

  裴寂青犹豫了三秒,而后知道瞒不过索性点点头:“对,那天还有很多电视台的同事,老公你认识他吗?”

  沈晖星说你的节目很缺钱吗?

  缺,当然是非常缺,不然裴寂青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没有尊严的改版,不过节目现在的确过时了,这是个事实。

  裴寂青没到过什么巅峰,最有热度的时候还是靠蹭沈晖星的热度,也不觉得有跌落神坛的落差感,只是他对节目的感情始终不一样,不想就那么放弃。

  即使是夫夫也是有某方面自尊心的,裴寂青打肿脸充胖子说:“也不是很缺吧,不过人家捧着钱过来总不好拒绝吧,你也知道我太有名了。”

  裴寂青保证说:“我绝对不会影响你的。”

  裴寂青说罢,把手指露出来,只有一枚结婚戒指:“你看,我知道最近的事敏感,所以我出门什么都没戴,可低调了,以后也不会戴,我肯定不给你惹麻烦。”

  那些东西裴寂青还是得给魏迹,然后随他怎么处理都可以。

  裴寂青抱着他嘟囔说我很乖的。

  沈晖星握着他的手指:“没说这个,你想要买什么就告诉vivi就好,不用问我的意见,只是那个魏迹是个很张扬的人,我只是略有耳闻,风评不是很好,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太多。”

  裴寂青把下巴搁在沈晖星肩头,手指卷着他领带梢玩:“不要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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