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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要昏迷,站不起来有什么要紧?她就是爬,也要爬进金銮殿!

  “二十脊杖已打完,取鼓桴。”

  禁军的洪亮的声音传进耳中,计云舒脑中空白了一瞬。

  打,打完了?她如果没数错的话,这不是才第十杖么?

  她半信半疑地起身,行刑的那名禁军不由分说地把两根鼓桴塞到了她手里,随后面无表情地站回了鸣冤鼓旁。

  不管是哪里出了差错,于她而言总归是好事。

  计云舒压下心中疑虑,深深地缓了口气,随即扬起手中的鼓槌,重重地敲在了鼓面上,一下更比一下用力,仿佛要把这些日子遭受的不公与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金銮殿上,众朝臣正有序地奏报各处事宜,忽听得从殿外传来一阵沉闷悠远的鼓声。

  殿内众人,除了姚鸿祯和姚文卿,其余皆未反应过来是鸣冤鼓,只因能撑过二十脊杖顺利击鼓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倒是那大理寺卿听出来了。

  “陛下,是鸣冤鼓。”

  此言一出,满朝窃窃私语,大多是觉着稀奇新鲜。

  唯有皇帝宋英,默默地望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从前总觉自己吏治清明,大渊百姓安居乐业,而今竟有百姓冒死申冤,可见是多大的冤案。

  他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朝内侍抬了抬手:“传进来。”

  第035章 告御状

  计云舒跟着两位禁军和那名内侍进殿,甫一踏入殿中,抽气声此起彼伏,她恍若未闻,清明坚毅的眸子里,只有御座那位能帮她申冤的人。

  “这?竟是名女子?”

  身后大臣的窃窃私语声传进宋奕耳中,他也甚为新奇地侧了侧目,只这一眼,便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同样神情的还有宸王宋池。

  “民女云荷,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子清泠泠的声音将宋奕的思绪拉回神,他绷紧了下颚,阴翳的目光紧紧锁住那面色苍白,衣裙带血的女子。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她的意图?原来她昨日的反常,全都是有迹可循。

  宋奕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显。

  鸣冤鼓……

  好,好得很!他当真是小看她了!

  左相姚鸿祯隐晦地瞟了眼宋奕的反应,便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心下暗自得意起来,想不到他宋奕也有今日。

  “起来说话罢,你有何冤情要诉?”

  皇帝宋英看着堂下那虚弱单薄的女子,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和善的声音让计云舒一怔,她应声而起,从袖中取出诉状举于头顶,一字一句道:“民女要状告当朝太子宋奕,私德败坏,强占民女将近两月,威胁恐吓,监视下药,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一语毕,满堂惊。

  文武百官齐齐震惊地望向那队列最前方的清贵男子,怎么瞧怎么不像那女子口中的无耻下流之辈。

  而那男子始终站立如松,半垂着眼眸,一语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奕一党坐不住了,按理说遇见这种事,殿下第一反应便该反驳不是?迟迟不开口岂不是让那女子更肆无忌惮地攀诬?

  “满口胡言!哪来的刁女子,竟敢污蔑太子殿下!合该拖下去乱棍打死!”

  姚鸿祯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车勇,幽幽开口:“车将军,人家姑娘生生受了二十脊杖,好不容易上了金銮殿,话还未说完,你这么急着堵人家嘴做什么?”

  御座上,宋英细细看完诉状,不理会堂下针锋相对的二人,直直地看向计云舒,道:“可有证据?”

  朝臣们纷纷交头接耳,是啊,这么大的事儿,她总得拿出个证据来罢?

  闻言,计云舒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宋奕的贴身玉佩,双手奉上。

  众臣惊讶地看着那枚玉佩,这正是太子专有的麒麟玉佩,竟会在那女子手里?难不成她说的都是真的?

  宋英瞳孔猛地一缩,立时接过内侍递过来的玉佩,细细地抚摸,手指微微发颤。

  这是他在立宋奕为太子那年,亲自赐给他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没有想到,他最器重,最喜爱的长子,竟会做出这等事。

  他愠怒的目光落在下方那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人身上,将玉佩扔在了他身前,语气罕见的冰冷。

  “太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宋奕终于掀了眼皮,凉薄的眼眸瞥了眼地上的玉佩,脑海中想的却是昨夜她死死抓着玉佩的情形。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难怪世人皆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自诩不是什么英雄,如今却也栽在了这儿。

  “是。”他微微启唇,冷冷吐出一字。

  这,太子殿下这是承认了么?

  天爷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儿?这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秉节持重,云中白鹤的太子殿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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