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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怎么没走?航班取消了?”

  宋湜也刚从机场把司机寄存的行李取回来,祝京南送她回来的,他说既然离婚了,就不留在家里吃晚饭了,她也没有盛情邀请,总觉得祝京南又在给她下套。

  她吸了太多湿气,头晕乎乎的,跌坐进沙发里,闷闷地应声:“不走了。”

  钱诗手上的勺子没拿稳,一口粥落回碗里,多多看看姥姥,又看看沙发上坐着的陌生女人,乌黑的眼珠子来回转。

  钱诗把碗递给王妈,坐到宋湜也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她:“不走了是今天不走了?”

  “今后都不走了。妈妈,我要留在北京了。”

  宋湜也有些疲累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钱诗那双红了的眼睛,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就是一个从来不在她面前轻易落泪的人,她从前没能继承这样的习惯,现在渐渐习得了,母亲却在她眼前红了眼睛。

  宋湜也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很疼。

  钱诗擦拭着眼尾,一个劲地重复:“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她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心愿朴素的母亲,不希望和自己的女儿长久分离,她期盼了这么多年,从来不勉强,终于实现了。

  宋湜也抬起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润。

  钱诗冷静了一下,又问:“集团的事情呢,你要是留在北京,会不会不方便?阿也,你不用勉强。”

  “我没有勉强,我自愿留下来。我在北京,公司的事情也能处理好,你别担心。”

  钱诗叹笑一声:“那就好。”

  “我留在身边,你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呀。”

  钱诗又抹了抹眼泪,她也不常在女儿面前掉眼泪,还有点不好意思,忙说:“没哭,妈妈这是高兴的。”

  “我做出这个决定,也考虑了很多,这么多年在外面,我想安定下来了。”

  钱诗摸了摸宋湜也的头发,大拇指抚着她的鬓角,这是一种独属于母女之间的无言交流,和其他任何的情愫都不一样。

  宋湜也拿纸擦母亲红了的眼圈:“不许再哭了啊。”

  “喜极而泣,你得留给妈妈一点儿情绪空间。”

  她失笑:“那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了。”

  就这个时候,多多喊了一声“妈妈”。

  毫无预备的一声,宋湜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向坐在儿童座椅里吃饭的小朋友,她嘴角还沾着一颗米粒,就这样囫囵不清地又叫了一声,只是没有看向宋湜也。

  王妈表现得比宋湜也还要高兴,几步走到她面前,说:“小也,宝宝叫你呢,快抱抱她。”

  宋湜也仓促起身,站在多多面前,心里很忐忑。

  她还是很怕宝宝不认她,也怕宝宝哭。

  宋湜也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潜意识能不能接受,在她产后心理状态最敏感的那段记忆,一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在她脑海中重现。

  身体的改变,失眠造成的昼夜颠倒,巨大的心理压力,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

  王妈提醒她要向宝宝伸出手。

  宋湜也刚伸出去的手,立刻又缩了回来,她看见多多的嘴角瘪了,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最怕小孩子哭。

  小孩子掉眼泪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几颗珍珠落下来,砸在宋湜也心里有千斤重。

  多多的哭声不大,只是看着很委屈,她朝王妈伸出自己的两只手臂:“奶奶抱。”

  王妈最见不得她哭,立刻把人从椅子里抱出来,趴在肩上哄了两声,眼泪自然就止住了,只是不愿意抬头看宋湜也。

  宋湜也面对宝宝的后背,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站在原地有点尴尬了。

  钱诗站起来拍了拍多多的背,劝慰道:“宝宝可能认生了,没事儿,你多跟她见见,她熟了就好了。”

  宋湜也笑意勉强:“不难为她,你们吃饭吧,我有点累了,上去休息。”

  王妈也觉得奇怪,多多分明是最不认生的宝宝,怎么一碰到宋湜也就要哭,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忧心,钱诗只能叹一声气,说顺其自然。

  当年她把宋湜也留在港岛,一岁多的时候母女见面,也是一见她就哭,年纪小不记事,宋湜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湜也泡了个澡,原本就有些沉重的脑袋被热腾腾的水汽一蒸,更加晕了。

  她怀疑自己感冒了,淋了秋雨,人难免发热一场。

  她头枕着手臂,眼睛一合,连窗帘都没拉,没多久就睡过去了,这一觉很沉,她都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一场觉了。

  第二天醒来天光大明,她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一想到反正没什么事,干脆拉着被子盖过头顶,闭上眼又是一觉。

  再醒来是下午,王妈见她睡太久了来敲门,刚好祝京南过来接宝宝过周末,王妈想来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刚好可以和宝宝培养感情。

  她跟祝京南离婚的事情,除了几个朋友,还没有找到正式的时机和家里两个长辈提起,祝京南那头想必也是瞒着。

  宋湜也觉得这是他们这段婚姻最荒唐的地方,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无声无息,注定走不到人生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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