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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知晓她来过。
然以防万一,姚芙绵仍是浅笑着,无奈地央求店家。
“实不相瞒,这支金簪是我兄长赠予我,我此次偷跑出来玩乐,又跟着其他郎君出来挑选首饰,若被兄长知晓,该以为我对他送的礼喜新厌旧,回去该要怪我了。还请店家只当从未见过这支簪子。”
店家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让他当做从未见过她。
他了然地捋着胡须笑了笑:“小娘子放心。何况你兄长爱护你,必定不会责怪你。”
“总归让兄长知了势必要有误会,还是莫让他知晓的好。”
姚芙绵好声好气地说了一些话,她又是崔忱带来的贵客,店家自然不会为难,应承下来。
“姑娘既是偷跑出来玩,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店家记得当初那位郎君是洛阳人士,好心劝慰两句,“这簪子制程半点马虎不得,当初还误了令兄一日的光景,老朽提议完成后再让人送去洛阳,令兄执意要亲自带走,令兄对姑娘如此上心,想来家中该是兄妹和睦。姑娘跑到博陵来,家里人该要担忧的。”
江砚当初的确是比预料的要晚回去,这才使江巍的书信比他先入江府,导致在他回来之前她便与宋岐致确认了婚事,不曾想是因为这个缘由。
兜兜转转,一切事物看似都毫不相干,又冥冥之中是被同一条绳子牵着,缠缠绕绕,纠缠不清。
姚芙绵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得僵硬地笑着,连连应好。
不久后崔忱回来,见姚芙绵面色不佳,目光又扫过她发上,已不见步摇,笑着走过来,为自己离开太久与她赔不是。
姚芙绵温言款语,让他继续挑选。
最后崔忱一共选了三样,包括金步摇,付过银两后与姚芙绵一同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女郎娉娉婷婷,郎君身量修长挺拔,站在一处好似一对璧人。
成双成对来此的无不是男子与心仪的女子挑选称心珠翠,想来这两人也是如此。
店家看着二人背影,猜想是女郎倾心崔忱,而家中不肯,故才离家出走。然崔氏门第家世无可挑剔,若能结缘,该是一门好亲事,也不知何缘由不肯。
豪门贵族府邸的事多且杂,弯弯绕绕,又岂是旁人能猜得到的。
*
崔瑗这阵子不在,她的马车便暂且由姚芙绵用着,崔忱则打马跟在旁侧。
到了崔府,崔忱被母亲遣来的小厮叫走,走之前只与姚芙绵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回到姚芙绵在崔府的住处,她取下金簪,满头乌发立刻倾泻而下。
她已在崔府住惯,今日回来却心烦意乱,盯着这烫手的金簪不知所措。
早知如此,她如何都不该答应崔忱去沧浪亭,更甚,当初就该把它一并置掉。
然盯着簪首的那朵芙蕖瞧,仍是爱不释手。
姚芙绵无奈地长长叹息一声,这博陵,恐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崔母与崔忱有事相商,两个时辰后崔忱才得以脱身来寻姚芙绵。
二人坐在塘中水榭,崔忱拿出锦盒,推至姚芙绵身前,嗓音柔和。
“本便是为你挑的。”
姚芙绵为难,推拒道:“郎君当初肯帮芙娘,芙娘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
“我与芙娘相识一场。”崔忱打断,恳切道,“宋世子回来,不久后芙娘要回洛阳去,与他……今后我与你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场情谊想是会随光阴流逝逐渐暗淡,待到他日,芙娘会忘了我也说不准。”
“我的确为芙娘姿容倾心过,只是每每芙娘都与人有婚约在身,忱只好按捺心意。”崔忱笑意有些许滞涩,“不过是饯别礼,芙娘若是不肯收,实在令我难过。”
姚芙绵半晌不能言语。
她当初会寻求崔忱帮助,的确是心存侥幸,想要利用崔忱对她残留的心思。
她实在不算一个好人,总是利用他人情意。
即便是在博陵的这段时日,她亦是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做出乖顺良善的样子。
她最清楚,什么模样能讨得旁人欢喜。
倘若崔忱知晓她是这样一个心机算尽、虚伪又刻薄的人,他还能对她保留有这样的情意吗?
姚芙绵低下头,眼底涌上的情绪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半晌,才接过那锦盒,嗓音里好似有着无尽柔情。
“崔郎恩情,日后芙娘一定报答。”
“过阵子,我要去乐平郡看望舅父。”崔忱母亲方才寻他正是因为这事。
乐平郡在并州,近年来时常遭受胡人侵扰,舅父一家又搬回博陵,只是还有些家产在那处,舅父一人留下来打理。
这回将胡人驱赶出去,也算太平下来,崔忱母亲便想让他去乐平看望他的舅父。
姚芙绵了然颔首,又问何时启程。
崔忱若离开博陵,她没了依仗,也得寻其它去处。
崔忱已将此事考虑在内。
他笑了笑:“芙娘放心,待宋世子回来,你安然无恙回到洛阳见到他,我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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