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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芙绵收下她的好意,同她道谢。
宋岐致一言不发,姚芙绵可以看出他面上的纠结与不舍,但她未说什么。
她转身要上马车,宋岐致终于喊住她。
“芙娘……”宋岐致似是未睡好,面容带着憔悴和疲惫,嗓音也透出几分干涩,“你若回心转意,随时可回来找我。”
姚芙绵对他浅浅一笑。
“多谢你,宋郎。”
姚芙绵到要见崔忱的那个驿站时,已过晌午。
宋岐致派了侍卫护送她过来,到达后,姚芙绵让他们先回去。
她应当不会再去晋阳,这些人也无法跟在她身边太久。
战乱平息后,为防止并州还有人作乱,大街小巷都有士兵巡逻,即便有意外,随时可求助他们。
于是侍卫们看着姚芙绵进入驿站后便离开了。
姚芙绵有许多话要与崔忱说清楚,需要一处僻静无人打扰的地方,驿站的客舍正合适,此处还有官兵,再安全不过。
本该一日当中最热的时刻,不见半点日光,天色阴沉沉,乌云盘桓在低空,浓密得好似一拧便会有许多水流下来。
见到姚芙绵,有驿卒立刻走上前,恭敬问道:“娘子可是姓姚?”得到姚芙绵的肯定,又道,“您约的那位郎君,已在客舍等候。”
姚芙绵有些意外。
按理说,崔忱到此处的距离,该是比她还要远才是。何况她一早出发,本是打算要比崔忱早到。
不过如此也好,早些与崔忱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姚芙绵发现,这驿站的守卫要比她之前待过的驿站多出不少。
她想,兴许是因为这驿站地处晋阳与乐平交界,加之前段时日的战乱,故多安排了人手。
她未多在意,在心底默默复述那些想要与崔忱坦白的话。
“那位郎君一早到的,瞧着脸色不大好。”驿卒走在前边给姚芙绵带路,他想多看几眼姚芙绵,又怕太唐突,只好边与她说些话,“也不知是否病了,还是心情不佳,送上去的食物一口未动,上去收拾都是完好无损。”
崔忱收到她信后许是等不下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才会早早地便来了。
思及此,姚芙绵有些许隐秘的愉快。
崔忱越看重她,对她越有利。
只是……崔忱若是真病了,实在不算一件好事。
最近几场秋雨带来不少冷风,稍不注意容易寒气入体。崔忱若是染上风寒,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她都好端端的,崔忱竟比她还要羸弱。
姚芙绵颔首:“我会劝劝他。”
驿卒带着姚芙绵去二层最角落的一间客舍。
他替姚芙绵打开门,说道:“便是此处,娘子请进。”
“多谢。”
姚芙绵踏进客舍,驿卒在她身后关上门,接着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客舍布置简陋,仅有一张床榻,用一张屏风与书案隔离开。
姚芙绵并未立刻靠近,还站在门口,心脏因为紧张和不安,蓦地跳得欢快。
屏风后的床榻传来细微动静,姚芙绵压低嗓音,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崔郎?”
一室寂静,隔了许久,久到姚芙绵以为崔忱是在熟睡的时候,屏风后才终于传来一声从喉腔发出的,低哑的、极含糊的“嗯”。
简短,细微。
快到姚芙绵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但她的确听到了。
她无声笑了笑,认为自己的猜想不错,崔忱的确染了风寒,不宜开口说话。
如此也好,隔着屏风,不必与崔忱面对面,她更能毫无心里负担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既决定要找崔忱帮她,姚芙绵不想自己今后与崔忱生出隔阂,一些话,需要现在先同他说清楚。
“我见到宋世子了。”姚芙绵话语依旧轻柔。
屏风另一侧的人没有开口。
“我、我与宋世子聊了许多。”装柔弱可怜是她一贯拿手的,姚芙绵声音渐渐变得哽咽,“未料想世事沧桑,隔了许久不见,我们再次见面已没了当初的情意。”
姚芙绵不想在与宋岐致的事上多费口舌,毕竟宋岐致当初是她认可的最优人选,她原以为自己能够与宋岐致顺利成婚,扫除一切阻碍。
未料想两人会走到如今局面。
即便如此,舍弃与宋岐致的婚事,姚芙绵心中仍是有遗憾和难过,只是她要找上崔忱,必须与宋岐致彻底一刀两断。
姚芙绵三言两语地解释自己与宋岐致取消婚约的事,细节并未说出来。
不知崔忱是否因讶异而不知说什么好,他一直保持沉默,听着姚芙绵讲述。
姚芙绵渐渐止了哭音,说起另外一件事。
“郎君可还记得我当初被人掳走一事。”她哀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