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已经变得疯疯癫癫,时常捂着自己瞎掉的那只眼又哭又笑。

  圣上病重多时,朝中一切重务都交到太子手中,不久后驾崩,太子顺理成章即位。

  而消失多时的李骞在这时现身,却是被其父李太尉押着去认罪。

  新帝念在太尉府一众人对李骞所做一切并不知情,又主动交出李骞的份上,免了太尉府众人的死罪,只将太尉贬官。

  太尉在大殿上对新帝的开恩感激流涕。

  盛极一时的太尉府自此陨落,李骞于当日夜里在牢中自刎。

  有人感慨太尉的大义灭亲之举,也有不知何处传出的风声,李骞是为保下太尉府众人故意现身,让太尉将他献出去,以求新帝放过府上众人。

  新帝登基后那些从前拥护三皇子的朝臣纷纷告老还乡,正遂了刘琰的意,省得他多费口舌,以此提拔了自己的亲信。

  至于江砚,在讨伐平南王时功不可没,擢为宰相,另赐宅院。

  得知先皇驾崩的消息后江巍立刻赶回来,待他回宫后朝臣近一半变了样。

  而江砚已在准备搬出江府的事宜。

  江巍将江砚叫去祠堂,命其跪下,江砚顺从地照做。

  “怀云,你此举又是何意?”江巍怒不可遏。

  江砚平静道:“正如父亲所见,陛下给孩儿赐了宅院,孩儿要搬过去。”

  “这像什么话?”江巍斥责,“父母尚在,你便要搬出去?”

  “父亲这话说错了,我生母早已离世。”江砚不疾不徐,话语带着轻讽,“孩儿入狱时父亲装聋作哑,江氏对我弃若敝屣。如今一切风波过去,见我还可利用,便想要粉饰太平不成?”

  江砚的反抗让江巍恼怒不已,他感觉自己为人父的威严遭到挑战。

  “你若敢搬出去,往后休想再回来。”

  江砚不置可否。

  目光盯着正中央那张牌位,不知想到什么,江砚又道:“还有一事,父亲若是认为母亲牌位见不得人,孩儿可代为供奉。”

  “你……”

  江巍身形一震,目光猛然朝那张焕然一新的牌位看过去。

  那张牌位后面已无了云姎的名姓。

  这世上知晓云姎存在的人越来越少。

  江巍死死盯着江砚,却在这时不得不面对一件被他刻意忽视的事实。

  江砚的样貌其实像极了云姎。

  江巍并非不曾愧疚过,他也曾许多次在夜里被魇着醒过来,耳边仿若还遗留女子哀婉的啜泣声。

  云姎是一支美艳的花枝,他亲手摘下,又亲自将她逼上绝境,亲眼看着她枯萎死去。

  “姎……姎……”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让江巍中心如噎,痛入心脾。

  是他害死了云姎。

  江砚冷眼看着江巍面色痛苦地揪住心口,不欲在此耽搁,当着江巍的面从容起身。

  江巍陷入巨大的痛楚中,无暇顾及江砚。

  姚芙绵得知江砚被叫来祠堂后便在门口等候,见江砚出来了,先是上下打量,再问:“可责罚你了?”

  从前他来祠堂等着他的都是训斥和责罚,今日是做个了断。

  江砚轻笑一声。

  “并未。”

  “那便好。”姚芙绵挽上江砚手臂,与他说起要搬去新府邸的事。

  江砚侧目看她,唇边挂着温浅笑意。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江氏的傀儡。

  他是江砚,是她一人的砚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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