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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煜时翻剧本的手指微顿,抬眸对上纪斐言视线,语速放得很慢:“纪斐言,你说什么?”

  “不是你说没必要吗?”纪斐言有些莫名其妙,“睡得太晚会影响到拍戏状态。”

  “我没有说不让你去吧?”

  “你说了。”

  偌大的金銮殿早已没了任何朝臣,就连宫女和侍卫也如鸟兽散去,只剩下皇帝祁宁一人,坐在孤寒的皇位之上,如傀儡一般等待大军攻入,赐他决绝的一剑。

  他在朝堂上坐了整夜,从夜阑更深到暮色散尽,临终前的短短几个时辰,竟如此漫长又煎熬,足以让他将和祝遥雪的一切都回忆一遍。

  终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响,金銮殿的大门被人推开。

  没有数万大军,进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一袭飘飘白衣素净无暇,比雪更纯粹,让他在颓败的大殿之中如谪仙一般耀目。

  “是你……果然是你。”祁宁低声喃喃着,一抹强烈的悲凉自心底蔓延开来,化作锋利的刀,打碎他为自己编织的最后一个梦。

  祝遥雪立于台阶之下,神色倨傲:“从你在雪中救起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会如愿。毕竟堂堂皇帝是何等昏庸,竟会信一个从狱里逃生的囚犯,甚至——容许他踏上朝堂。”

  几天未见,他对他的第一句话,是居高临下的嘲讽。

  祁宁缓缓起身,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端详起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

  眉目间透着他最熟悉的清冷和坚毅,哪里有半分初见时的柔弱,和在床榻上取悦他时的魅惑?

  “祝遥雪,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你步步为营,为祁岫献上无数良策,为的就是今日……报答他对你的恩情罢!”

  “恩情?”从他口中听到这二字,祝遥雪眼中竟闪过一丝迷惘,紧跟着便觉得好笑,“祁岫对我有什么恩情,值得我为他这样卖命?”

  “他对你的救命之恩,”祁宁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是对你,不是对祝遥雪。”

  “你……”祝遥雪身体一震,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永宁十三年冬,皓月湖畔,”祁宁语气平静,“从一开始,朕就知道你不是祝遥雪。”

  “你知道……?”祝遥雪攥紧了手指,声音却止不住颤抖,“你知道,会由得一个阶下囚摆弄朝政,由得自己有今日?”

  祁宁却未见恼怒,仰头望向大殿外的两株白梅树,目光变得分外遥远。

  祝遥雪不由皱起了眉头。

  “十年前,当朕还是太子之时,就是与他在梅树下相遇的。”

  “你……”祝遥雪错愕。

  一种巨大的恐惧沿着脊骨攀附上心头,令他全身一颤。

  祁宁收回目光,唇边多了一抹苦涩的笑:“朕曾与祝家公子许下一世的承诺,他为朕放弃官职,朕亦不做皇帝,我们远离皓都,做一对闲云野鹤,隐居山林,游戏人间……那是伴随朕熬过这数十年岁月的支撑,朕又怎么会认错呢?”

  祝遥雪怔怔看着他:“那,那为什么没有……”

  “轿子。”

  “什么?”当晚回酒店,纪斐言睡了一整夜。

  秦煜时温热的唇无数次吻过他锁骨下的胎记,似在赋予他又一次生命。

  筋疲力竭,却酣畅淋漓。

  天亮的时候纪斐言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好在今天剧组放假,可以不用早起。

  这段时间以来,纪斐言虽然和秦煜时保持着稳定的亲密关系,两人之间却很少有这样自由的时刻,这一晚上经历下来,纪斐言的腰几乎酸痛得让他没法起身。

  “醒了?”秦煜时的声音在床侧响起,笑容玩味,“要是真的下不来,就在床上躺着,没必要为难自己。”

  “我下得来。”“哦,是吗?你们在一起拍戏?”

  “晏久父亲住院,我是来帮忙的,”纪斐言主动拉过椅子,“小叔叔,先坐吧。”

  “好。”

  落座之后,纪斐言将菜单递给纪怀星:“小叔叔,你来点餐吧。”

  纪怀星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便将菜单递交给了服务员:“谢谢。”

  服务员走后,纪怀星才问道:“亲人住院的话,不方便出来太久吧?”

  “没关系的,我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需要静养,我只是出来吃顿饭,很快就回去了。”晏久解释道。

  “脱离危险?”纪怀星诧异,“你爸爸之前伤得很重吗?”

  “是旧伤了,”晏久低下头,神色变得黯淡,“六年前,我爸爸在环亚广场意外撞见一场蓄意伤人的案件,差点被灭口,导致脑部严重受伤,影响到神经,这辈子都没法正常走路了。”

  “啪”的一下,茶杯坠落在桌上,发出突兀又清脆的声音。

  “你说什么?!”纪怀星的脸色倏地变了。

  六年前,环亚广场,蓄意伤人……

  “小叔叔?”纪斐言不由怔住。

  “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纪怀星意识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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