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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态,连忙拿过纸巾想要擦去泼上桌布的茶水,茶水却早已渗透了桌布,蔓延浸泡了每一条纹路,无法再分离。
“没关系,换一杯吧。”纪斐言重新给他倒了杯茶水。
“谢谢。”
纪怀星垂下眼睛,过了很久才低声问道:“你爸爸他……是怎么受的伤?”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爸爸是被人捂住了嘴,用力敲打后脑勺受的伤。”
“那他看见那两个人的脸没有?”纪怀星暗暗攥紧手指,追问下去。
纪斐言微微愣了下,目光落在纪怀星脸上,隐约察觉到什么,不由蹙起了眉头。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看清。但他后来常常说,当时还有一个人在,要是那个人能够帮他一把就好了,可是那个人却头也不回地逃了……”晏久苦笑,声音里有着难言的遗憾。
纪怀星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让他无法再思考。
记忆如录像带一般在他脑中倒退,将六年前的那一幕再现于他面前。
他发现陈兆兴死亡,在听见有人呼救时第一反应是对方的陷阱,于是就这么心安理得听见斗殴的声音停止。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出去和纪霖风会和,而在事情平息后,他也并未从新闻上看到有其他人伤亡的消息……
“小叔叔,你没事吧?”纪斐言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你的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吗?”
纪怀星猛地回过神,睫毛轻轻颤动了下:“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
晏久有些抱歉地开口:“真对不起,在吃饭的时候说起这种事。”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纪怀星微笑着说,神色间却有着化不开的凝重。
晏久突然间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纪老师,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杂志的名字叫做《天生明星》,是纪怀星上个月新出的时装杂志,封面极其惹眼,纪怀星穿着一套价值百万的高定西装,衣服上镶嵌的每一颗昂贵的珍珠都不及他耀眼,万千风景都成了他的陪衬。
这本杂志总销量高达千万,而这套穿搭也被粉丝一致评为历年最优,如今在他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眼。
他嗓音微哑:“我……今天忘了带笔。”
晏久却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没关系!我随身带着的。”
纪怀星低眸,手指微颤着接过那支笔,片刻之后,才缓缓在封面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纪老师!”晏久高兴极了。
纪怀星将杂志和笔递还给晏久,望着少年尚且稚嫩的面庞,突然间脱口问道:“能带我去探望一下你的父亲吗?”
晏久受宠若惊:“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纪老师了?”
“没关系,你是斐言的朋友,”纪怀星温声道,“何况是我电影宣传活动上出的意外,我也很想去看一看。”
“可是……”晏久向纪斐言投去询问的目光。
纪斐言点头:“既然小叔叔一片好意,你就带小叔叔去看看吧。”
晏久这才放下心:“那就先谢谢纪老师了。”
纪斐言被他说得自尊心作祟,不甘示弱地掀开被子,硬是想要下床,谁知腿脚竟提不起一丝力气,让他险些从床上跌下来,好在秦煜时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抱住了他,这才让他免于和地板来个亲密碰撞。
为了不让自己狼狈摔落,纪斐言不得不搂住秦煜时的脖子,以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为依靠,才能勉强维系住一丝尊严和体面。
被秦煜时完全拿捏的感觉几乎让他羞愤欲绝。
和秦煜时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造作到自己下不来。
玩脱了……
“逞强可不是好习惯,”秦煜时的声音慵懒散漫,“还有,每次睡完就不认人的毛病,也得改改。”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纪斐言脸上,令他心跳漏了两拍。
他按捺下那股奇异的悸动,语气里隐隐有埋怨的意味:“这能怪我么?”
“嗯,我承认是我造成的,”秦煜时挑眉,坦白认下罪行,“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昨晚一直让我继续?”
“舒服……”纪斐言抿了抿唇,吐露出两个字来。
秦煜时微微一怔,眼底的笑意更明显了:“有这么喜欢吗?”
“勉强承认你技术不错。”
“其实当日朕所乘坐的轿子,是与孟大人的调换过,送朕出逃的,”祁宁的目光又回到他的身上,神色淡漠,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日他没有来,你却出现了。”
“不可能……”祝遥雪喃喃着后退,“你、你怎么可能……你不拆穿我——”
“因为朕很想知道,取代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祝遥雪的脸刷的惨白。
因为他的自负,在随祁宁回宫之后,他没有再派人去检查那辆马车。
他以为是他的姿容博得了帝王的宠爱,以为祁宁是个不折不扣、心软无能的昏君。
他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才有了今日,以为真正的祝遥雪早已病故。